荷塘之畔,怀抱温暖;寒冰水底,双唇柔冷,衣甲之上,发丝纤韧。&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一幕幕,飞掠而过。
“风儿身为营妓,皇子但有所欲,自应恪守本分尽心侍奉,只是……还请皇子念在风儿曾侍奉过王爷的分上,高抬贵手,勿令风儿身陷悖逆人伦之辱。”
悖逆人伦之辱?悖逆人伦之辱?为什么会有那么沉重的字眼?
“始祖皇帝遗诏,前朝皇裔严氏一族,男子世代为奴,女子世代为妓,永不可赦,永不可赎。”
永不可赦,永不可赎!永不可赦,永不可赎!
“风儿,风儿!”于迷茫的梦魇中绝望呼喊。
“皇上,皇上?”
狂乱中,手忽然触及到一个温软的身躯,不及细想,刘羽已是一把揽过翻身压落在榻:“风儿,别离开我。”俯首向着那渴思已久的双唇方向印落而去……
骤然,一双惊恐,却又带着无限期待和欢喜的眸跃入眼帘。
瞬间,烈火化为寒冰,他推开榻上的人起身,冷冷地道:“你是谁?”
慌忙跪落在地:“奴婢映祺,是今夜当值的宫女。”
刘羽缓缓扫视垂首跪地的七八个宫女和三四个内监,颓然长叹一声:“没事了,都出去吧。”
“是。”众人齐应,恭身退下。
跌坐在宽阔的龙榻,环顾幽暗寂寥的硕大寝宫,金碧辉煌熠熠闪闪。
为什么帝王都要用金色?是不是以此来替代阳光的温暖?可是这样幽暗的光亮,却森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刘羽骤然跳起身来,慌乱地翻动龙枕。
还好,那小小的纸包还在,轻轻托在掌中,无力的心终于找回一丝依凭。
怔怔怅望,他忽然无比怀念那郁怀乡柴房里度过的短暂时光,虽然每日都要起早贪黑地劳作,虽然时常还要听到鸨母的辱骂,虽然夜晚还要应付护院的毒打,虽然虫鼠肆虐柴堆硌人……但是那样的生活真实而亲切,那样的痛苦温暖而安稳,最重要的,每天的午后,静静的榕树下,都会有一个温淡的身影,一双关切的眸。
想念那样曾经痛恨过的日子:现在,他拥有宽大奢华的宫殿,所有的人都要向他卑躬屈膝,一颦一笑即刻定人生死,天下的树木任他取舍,三千佳丽等他垂幸,可是,心却空绝。
坐拥江山,寂寞百年。
这样的话只有帝王会说,也只有帝王会懂。
如珍宝一般的纸包缓缓按在心口:拥有和失去为何总要同时发生?人生的道路为何总要面临取舍?
暗暗地问心头那缕柔丝:如果当初选择的是你,现在的痛苦会不会少一点?
疲倦阖眸:人生没有如果。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微臣愚见,岂止鱼翅熊掌,便是江山美人又如何不可兼得?”
昏暗中,恍惚听见恻恻之声从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飘来。
岂止鱼翅熊掌,便是江山美人又如何不可兼得?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皇上何不踵武前贤效法为之?到时候江山美人尽收股掌,岂不快哉?”
刘羽双眸溢彩霍然起身,正欲开口唤人,忽然——
“人活于世,每个人都会有很多的不得已,寻常百姓也好,达官贵族也罢,即便是九五至尊,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他再次颓然跌坐——没错,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江山美人尽收股掌,岂不快哉?
岂不快哉?岂不快哉?
如恶魔般的声音在冥冥中回响。
他拼命摇头:不,不能,否则只怕连相见的余地她都不会再给。
“你就配了么?”讥诮的语声悠悠回荡,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嘲弄的眼眸。
“江山美人,本王凭你先选……”
“你若想君临天下就不要指望鸾凤合鸣……”
“无论你今夜选了哪一样,都不能再回头……”
不能再回头!不能再回头!
“不!不!不要!”刘羽狂吼着跃起,“哗啷”扫落几上连城的器皿。
泪水模糊了视线,但是碎片崩裂的响声带给了他破坏的快感,于是,飞步冲到龙案前,抬手掀翻——“咣当”——笔墨纸砚飞撒一地,接着是架子上的各种古董摆设、花瓶、香炉……
门口,内监、宫女跪了一地——龙颜震怒,却不知为何,只是,谁敢问?
瞥眼看见跪在门口的众人,他无名之火更甚,怒吼道:“出去,都出去!滚!”
宫人们忙掩门退出……
一番疯狂的横扫之后,偌大的宫殿已再无可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