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谋逆却是为何?”刘羽毫不放松。&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长叹一声,妍贵妃扫了一眼侧畔恬婉微笑的颖淑妃,缓声道:“先帝误信妖妃谄媚,致使本宫禁足累月,本宫记恨他不顾多年侍驾恩情,寡薄相待,因此才收买苗夷施蛊,以泄心头之忿。”怠然垂眸语声沉沉:“本宫妒恨无行,有悖妇德,乃是本宫一人之错,大皇子安分克己谨孝恭顺,并无半分过失,还请皇上明鉴。”
“母妃……”刘卓颤声开口,却被妍贵妃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住。
刘羽冷笑道:“弑君之罪当诸九族。”
“若论九族,皇上也在其列。”妍贵妃语音平稳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于己的事情:“本朝典制,凡株连之罪及皇嗣者,只要本人未亲身参与,即获赦免,任何人等不得追究,本宫失德获罪,吴氏满门抄斩,死无怨言,但大皇子身为龙裔却是清白无辜,还请皇上看在骨血之亲的分上,万勿迁怒相残。”言罢缓缓跪落在地。
好一记丢车保帅!
刘羽静静垂眸看着眼前端跪的华贵女人:当此危难依旧纹丝不乱,审时度势冷静取舍,甚至不惜将自身及全族的性命作为弃子来保全刘卓这一线契机,虽不甘心,但妍贵妃所言句句合理无可挑剔,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有了她方才的一番话,自己若对刘卓有所不利,必然会被揣测为迁怒记恨——以一言之辞就令他今后处处掣肘,这样的人若非身为女子必为一代枭雄。苦思未果,踌躇抬眸,却见颖淑妃浅笑着微微摇首,再看公孙正,亦是垂眸无语。
沉默间,太傅焦睦珍又已高声叩首:“是非已辨,请皇上秉公明断,万勿迁怒无辜萁豆相煎!”
太师欧阳华亦跪叩道:“手足血脉当以和为贵,皇上初登大宝,万事应秉持公允方不负先帝重托百姓翘盼,老臣斗胆,请皇上三思而决。”
下列诸臣见两位宰辅皆已表态,遂纷纷跪落异口同声:“请皇上三思而决。”
刘羽再次看向静跪于地的妍贵妃,她亦悠悠抬首相望,眸色宁静坦然,丝毫没有惶恐悲伤——必败之局,此刻却胜负难论,其智谋手段不可不谓老辣。
终于,他沉沉开口:“遗妃吴氏,弑君大逆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即刻攫夺位分,送交刑部,抄灭九族,身后不得入葬皇陵。”眸色阴狠地看向刘卓,一字一字地道:“更不得举丧祭奠,私设灵柩,违令者罪同吴氏,株连无赦!”
“你!”刘卓悲愤交集,怒声梗塞。
妍贵妃却是平静依旧,俯身叩首道:“罪妃谢主隆恩。”
刘羽恨然挥手:“拉下去!”
“是!”左右高应,就要上前拉扯,妍贵妃却已霍然起身,厉喝道:“住手!我虽被夺去位分,但毕竟是先帝宠幸过的人,岂容尔等放肆。”目光咄咄逼视道:“让开!我自会行走。”
为她凌厉的气焰所慑,两侧兵士竟然怯怯地让了开去。
“母妃!”正欲提步,妍贵妃听见刘卓颤声呼唤,缓缓回身,目触一身冕服却已泪盈双眸的儿子,慢慢绽出一个和暖的微笑,趋步上前,万分不舍地打量着比自己高出一头有余的至亲骨肉,抬袖怜爱地为他拭去滑落的泪水:“卓儿,为娘好胜要强事事不肯甘于人后,乃至妒恨失德,令我儿蒙羞,又兼祸族人,如今新主登基为娘伏法,天意使之,卓儿蒙先帝恩顾受封为王,此去封地千里迢迢,为娘不得陪伴身侧,有几句话为娘要叮嘱于前。”
“母妃……”刘卓拼命摇头,却是哽咽无声。
妍贵妃只娓娓接道:“从今往后,卓儿孤苦一人,凡事须要自瞻自顾自爱自怜,君臣有别尊卑有命,以后谨小慎微安命守分,不可僭越失仪更不可擅动妄念,今日之事乃因为娘一时糊涂忤逆无行,卓儿万不可迁怒旁人心存怨怼,更不可违背天命私相祭奠,他日若得有余力,更该竭尽所能为君分忧,则为娘九泉含笑心无憾矣。”爱怜地替刘卓正了正衣冠,眸光深邃,轻拍了他手臂两下,转身,翩然而去。
刘羽看着她母子惜别,忽然想起那一个夏夜,母后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臂弯,孤凉地离开人世,心头一阵酸楚,深痛地阖上双眸。
耳畔,似有颖淑妃的一声轻浅叹息。
“母妃!”忽闻刘卓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启眸,已见他发疯似的冲向前去。
玉阶前,石狮下,殷红斑斑,鲜血正汩汩自妍贵妃的额角涌出。
“母妃!母妃!”刘卓扑跌上前,紧搂住了无生意的身躯,嘶声狂呼。
可怜一代枭妃,血染鬓前,已是香消玉殒。
刘羽在袖中狠狠握住双拳:这一幕如此熟稔,活脱脱两年前的自己,这一年来,多少次,梦魇里,悲苦中,一遍遍发誓要将所经受的苦痛千万倍地回敬于他,然而此刻,心愿得偿,他却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