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阑珊,刘珩缓缓地继续道:“一晃三年,你在北疆明里暗里颇得鲁氏上下的照拂,十二岁那年,严家的人见你出落得姿容不凡,就又设法将你送到郁怀乡,以谋来日。&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轻哼一声:“其实郁怀乡的老鸨也是严氏后人,若没有前朝那些余势的资助又怎么可能在江南的烟花缭乱中迅速扩张呢?”再次斟满茶盏,水已幽凉,他却浑然不觉地仰首饮尽:“你在郁怀乡里日以继夜地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学习如何取悦男人。”自嘲地一笑:“那个时候本王于江南一地却已浪名在外,不知道严氏竟然如何得悉本王私训厢军之事,再加上对于本王身世和与刘璇恩怨的多方打探,便将下一个策反的目标定在了本王的身上。”
刘珩长吁一口气清冷笑道:“其实严氏一直都不看好你,因为那个时候,能够在本王身边留得久一点的都是些活泼开朗纯真甜美的姑娘,而你的性子过于沉稳内敛,虽然你是严家的女人,可是他们却宁愿先拿蕊儿这样的人来试探本王,没想到,你会执意替下蕊儿,而她当时又哭又闹抵死不从,鸨母却已将邀约本王的帖子发出,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人选替换,也就只能将错就错。”失神半晌,转过灼灼的眸看向她:“没想到……第一夜风儿就牢牢吸引住本王的心。”缱绻一笑,无限的柔情和迷恋。
“风儿……愧对王爷厚宠。”杨柳风深深叩首。
微微摇头,他的眸光痴痴眷恋在温淡的素影之上:“一晃三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不过严氏却也趁着这三年的时间聚敛了本王不少财帛,豢养了一些江湖异士以备不时之需。”不舍地移开眸光仰望帐顶:“终于,机会来了,北羌兴兵,主帅阵亡,边关告急,严氏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中秋之夜他们原本是命你在酒盏之上下毒杀死本王,这样,朝廷内外再无可用之帅,鲁瑞安孤军奋战也就只有坐以待毙。”
举盏欲饮,却发现空无涓滴,刘珩只得再度放下,声音略显黯哑地道:“当时本王也颇费踌躇,那一杯毒酒到底喝还是不喝:若是不喝,势必要拆穿你下毒谋害的真相,刺杀亲王乃是不赦的死罪,若是喝了,本王生死事小,可是江山沦陷外夷入侵,水火刀兵之中,严氏族人又将如何周全于你。”
“王爷时时所想都是风儿的安危,风儿却是刻刻设计谋陷。”杨柳风凄然一笑:“可惜了王爷一片痴心错付无行。”
刘珩涩然道:“本王特地命蕊儿拿了另一套脂玉酒器,想以风儿的沉稳必然不会再换酒盏引起本王疑心,没有料到,风儿还是取来那对蕉叶盏,却把那杯毒酒留给了自己。”语声梗塞,心头痛彻——经历展转逃亡、经历冰寒苦窑、经历屈辱挫磨,她都选择坚韧顽强地微笑面对,惟独在那一夜,却将死亡留给了自己。
讥诮一笑,杨柳风缓缓抬眸,春水中满是深浓的痛楚:“原来,什么都逃不过王爷的眼睛,可笑风儿处处心机,却始终都是自作聪明,王爷情意真切垂怜恩佑,风儿竟不知轻重妄谋利用,不但辜负了王爷的眷顾爱惜,更忤逆伦常以怨报德不堪容于世,风儿愿从一死聊偿罪孽,只求王爷勿再为谗惑所误,从此恪守臣纲安于本分,以稍减风儿业报,九泉之下风儿衔环以谢。”言罢,俯首深叩。
痛然趋前,他一把拉起地上的纤弱娇躯深深拥入怀中:“不要,不要总是在本王面前求死,没有利用,一切都是本王心甘情愿的,风儿没有错,不必如此自责,要怪就怪两族的先祖,为什么要将如此深重的仇怨代代相传。”垂首,轻拈她玲珑的下颌,波光凌乱的水眸中尽是楚楚惹怜的惶然纠结,素日的淡定从容荡然之后,那揪心的脆弱无助重重锥痛他的心扉。
疼惜地轻啄粉唇,刘珩嗓音微哑地道:“风儿不必担心,很快,一切都会过去的:刘璇一死我们就挥师勤王,我会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吴氏弑君谋逆,如今的京城禁军不超过十万,根本就不是我三十万精锐大军的对手,况且我们手中有七皇子刘羽,可谓师出有名,到时候也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手到擒来。”眸光烁烁地微笑凝睇伊人:“王朝颠覆,什么先祖遗诏也就都化为废纸,到时候,本王要举行一场空前盛大的婚仪,以国母之礼迎娶风儿,三媒六礼龙车御撵凤冠霞披每一样都要穷奢极侈,还有,叩拜天地洞房花烛撒帐合卺每一项都要郑重其事,本王就是要让天下人看个清楚,刘氏的子孙非但明媒正娶严氏的后人,而且还册后掌宫母仪天下。”笑意深深痴迷无限:“今天,既然把话说开了,两大家族的宿怨前仇风儿就不必再独自煎熬隐忍,把一切都交给本王,相信我。”
杨柳风却努力地摇首挣脱他的怀抱,屈膝跪落道:“王爷为了风儿逆天行事,何异陷风儿于万劫不复?若王爷果然真心爱惜垂怜,还请忘记刚才的那番话,即刻回心转意,风儿只当没有听过,依旧尽心侍奉王爷。”
刘珩怜爱地拥她起身,沉沉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