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羌的战事就这样无比艰难地胶着着。&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一次次汹涌冲击,都被刘羽和秦放的队伍顽强地抵御住了,这其中有三点至关重要的原因:
第一,每次北羌的部队冲击北门外的守军,南门的鲁瑞安都会在第一时刻及时攻城威慑干扰羌军的行动;
第二,秦放落草为寇的旧部忽然贡献出当日投诚之时顺手带上的两箱剜马暗刺,这个是他当初为了洗劫一些厉害的镖局和官兵运输队而想出来的,埋设于地不宜察觉,专刺马蹄、钩马腿,羌骑因此没少吃苦头,战马折损不计其数。
第三,刘羽和鲁瑞安的两拨人马,分别带走了城中所有的粮草,鲁瑞安守南门直通国内,粮草补给自然无虞,而刘羽则缴获了羌营所有的辎重,加之随后借道契丹赶来的运粮队伍,因此一时间竟也颇为充裕,所以真正留给北羌兵马的其实是一座饥困的孤城。
但是图格扎也非等闲之辈,被围困的第三日起,城楼之上忽然丢落数十具森森白骨,刘羽、秦放、杨继朗沉默地盯视那一堆白骨,没有说话,也没有派人去打探——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永兴城内饥饿困乏的羌兵已经开始屠宰百姓烹食人肉。
而这一副副白骨就是图格扎的威胁挑衅:你们要困死我,我就吃光你们的百姓。
随着这场旷日持久、残忍、激烈的角逐日益深化,饥寒交迫的羌兵亦如困兽般越来越嗜血,每天被丢下来的白骨数量越来越多,而每一次的冲击也越来越猛烈。
二月初六,北羌的兵马夤夜对刘羽、秦放所部展开了再一轮歇斯底里的猛攻,这一次,无论后方鲁瑞安部如何袭扰攻击,前方的兵马就是顽固不退,战斗一直持续到次日的亥时,羌军依旧是无功而返。
厮杀之声停止的一刻,蕊儿已迫不及待地拉着杨柳风向营门口跑去——这些日子,只要有战事,她总是那个最坐卧不安的人,每一次,听着外面激烈的交锋,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涟涟滑落,每一声略微清晰的惨呼都会让她心惊肉跳,每一回,只有在营门口看见闪灵载着银铠浴血的人悠然回转,才能长舒一口久已不能匀称的气息。
但是这一天,和秦放、杨继朗并排行来的闪灵身上却是空无一人!
“阿羽呢?!”蕊儿目触空荡荡的马背失声问道。
秦放、杨继朗不约而同地轻叹一声。
无须解释,已有两个兵士抬着浑身浴血的人飞速向主帅寝帐奔去,银铠前胸笔直地插着的箭羽触目惊心。
秦放和杨继朗亦翻身下马,大步朝着营帐跟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蕊儿花容惨白,双唇颤抖地不停问道。
秦放拧眉疾步前行道:“恐怕这一次图格扎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此。”
“不错。”杨继朗脚不停步地紧随其后:“要不为什么那些冷箭专跟着主帅的旗帜走?”
冷哼一声,秦放忽然又叹了口气道:“不过这小子的确够硬,这么险要的部位中箭居然还能硬*挺着到战事结束,若不是他从马背上摔下来,我还不知道这一箭扎得那么深。”
杨柳风一边扶住浑身战栗的蕊儿跟上他们的脚步,一边轻轻问道:“他摔下马背之时有没有北羌的兵马看见?”
秦放脚步一滞,仔细想了想,才确定地道:“应该没有,当时双方已经收兵回营,他是在回营的路上才栽下来的。”
主帅帐外,整个医药营的医官全部都出动了,挨个诊脉,但是每个人看过伤势之后都是摇头叹息:伤在要害,又如此深重,况且忍痛苦战本已失血过多,若再强行拔箭必然血流不止,那只怕即刻就有性命之忧。
每个医官诊断的一致结论都是:药石无效,只有等死。
蕊儿早已恸哭失声,秦放也是烦乱不堪,倒是一侧闻讯赶来的卫子滕道:“秦护军和杨将军少安毋躁,如今主将重伤,最怕的是消息走漏,营防露出破绽,因此还要二位支撑大局,切不可自乱阵脚。”
杨继朗亦醒觉道:“不错,主将中箭之时早已入夜,只怕黑暗之中对方亦并不知已得逞,如今一则不能令消息走漏,二则更要严整营防不能给敌军有可乘之机,否则只怕会功亏一篑。”
秦放点头道:“二位所言有理。”扬声唤来亲卫道:“传令医药营,限时呈上救治之策,若主将有恙,全营的人都要军法从事。”
亲卫应声传令而去。
秦放拉上卫子滕和杨继朗道:“走,先去安排一下布防之事。”
蕊儿自哀哭中抬眸拉住秦放道:“秦护军,你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求求你,救救他。”
秦放苦笑道:“我在这里也一样救不了他。”
杨柳风忙上前拉回蕊儿的手,歉意地一笑:“二位大人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