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临近午时,忽然间北羌所有的弩矢掉转箭头一起向城头的魔神攒射,长弓拨挡开弩蔟之时,一支利箭骤然直取宁王胸前,伸手一抓,却似已深透心窝,挺拔伟岸的身影终于自城墙之上缓缓倒落。&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轰然,永兴城门残破颓倒,北羌兵马如潮般涌入城中。
四王图格扎进城后所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抓捕宁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搜遍城楼上下,只找到宁王的长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正疑惑间,忽闻北门外喊杀声声,图格扎登城望去,却见羌营内刀兵纷乱,战旗招展,探马来报:主营已遭敌军攻陷。
图格扎大惊失色,连忙整肃队伍意欲夺回营地,却不料遭受对方的顽强抵抗,正相持间,城内的羌军来报,南门外敌军正全力攻城!
此刻的羌军激战一日一夜有余,早已是人困马乏,若再失城池岂非要腹背受敌?转念之下,图格扎只得权宜将部队龟缩入永兴城内固守。
说来也怪,他这一回撤,两边的兵马皆偃旗息鼓,并不相逼。
此一战,羌军前前后后折损兵马七万有余,伤者不计其数,且丢失主营及所有粮草辎重,可谓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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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渐西,昔日的羌军大营门口出现一个挺拔的身影。
“王爷!”守营的兵士忙躬身施礼。
一天一夜的激战,又毫刻不歇地翻山离开城池,刘珩微微疲惫的双眸布满血丝,嗓音亦略显嘶哑:“去,牵本王的马来。”
兵士得令忙飞奔进营,少顷,已有人牵过踏雪。
纵身上马,刘珩提缰穿过营地,只一刻便来至北营门。
刘羽、秦放、杨继朗等人已在营门相候。
“王爷!”三人同时膝地行礼——这一拜无论是谁都带着无比的虔诚尊敬:两万五千人对将近四十万铁骑,鏖战一天一夜有余,且击杀将近三倍于己的敌军,只要是带兵打过仗的人都明白这是如何艰难惨烈的一场战役,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智慧,更是无以伦比的统帅力。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神话,但是,他,刘珩,做到了,对于任何一个军人,他已与神无异。
看了一眼右手上被箭支擦伤的痕迹,刘珩淡淡一笑——图格扎的箭果然厉害,若非他早有防备,只怕那一箭还真的威胁不小,就是这样,依然在抓住箭枝之后被箭镞重重击落胸前,虽有宝铠护身但还是一阵闷痛,所以那跌落城墙的一幕倒也不是完全作秀。
“起来吧,羌寇虽然损失不轻,但仍不容小觑,本王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接下去,就全靠你们自己临场应变,记得要时刻不忘与侯爷首尾相顾,战场上的默契是要用心去体会的。”
提马走到主仆二人身前,刘珩将手中装着盔甲的包裹递给蕊儿,眼睛却是凝望着另一双温淡的春水,柔声道:“替本王好好收着。”并不下马,反而拨缰离开,踱马至营门外,转首向跟在身后的诸人道:“都回去吧。”再次,拳拳凝望一眼那始终羁绊于心的人儿,深吸一口气,提缰叱马而去。
飞驰一段,刘珩却忽然勒缰停马,凝在原地,垂首,久久不曾再有动作。
踏雪,仿佛能够明白背上之人的心意一般,不待驱策,竟忽然掉转马头。
刘珩一惊,抬首,只见遥遥的营门,一个冷冷清清的纤弱人影孑孑孤立,那样的凄苦无助,胸口巨痛,仿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自心中涌出,终于忍不住叱马回奔。
跃马营门,果然,众人早已退去,只有一个人,雪地里,寒风中,静静地站立凝望。
刘珩飞身下马,疾步趋至她身前,春水中那满满的不再有丝毫掩饰的深忧终于击碎了他所有坚强的防线,舒臂一把将她紧拥入怀,埋首发间,贪婪地呼吸那熟悉的幽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头的疼痛稍缓。
终于,艰难地调匀气息,努力在脸上酝酿出一个安稳的微笑,刘珩才缓缓分开两人的距离,再一次,用温暖的双手包裹住那对微凉的柔荑:“等我回来。”声音涩然粗嘎。
杨柳风羽睫轻抬,温淡如春风的笑靥里满是异样深浓的情愫,从来平静无波的语声也带着某种令人心碎的幽涩:“风儿……会一直在这里等着。”
刘珩缓缓一笑:有这样的一句承诺已足够,此刻,他别无所求:“活着,等我回来。”再一次紧紧拥抱怀中的温柔,忽然发现过往所要求她的一切都是那么奢侈,在这生离死别之际,心,或者身,都已不再重要,他只要求她活着,无论发生什么事,等他回来,一切有他。
再一次推开怀抱中的身躯,仿佛有一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