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炎如他所言,他真的亲眼看着她痛苦的死去、死去……
那深深扎根的恨呐,可以消停了么?可以么?这个令他痛恨的女人死了、她死了、死了!他应该高兴的仰天长笑不是么?可是为何,为何他竟一点也笑不出来。而那令他癫狂的恨,已然没有散去、散去!
巫马炎突然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一把紧紧抱住了妤妃的身体,痛心疾首的痛哭、痛哭。那份牵扯心扉的疼痛,有谁能懂?
“皇上,奴才们把妤妃的尸体抬出去吧。”几个公公缓缓地走了进来,低声问。“出去!全都给朕出去!谁也不许碰她,不许!”巫马炎声线嘶哑的吼叫道,神情恍然。
此时,厢房内响起了婴孩的啼哭声。也许,她已然感受到了她娘亲的离世。正所谓母女连心,她怎能不哭?里面的奶娘当即又焦急又慌乱的哄起了孩子,一些个宫女也都吓的身子骨直发抖。她们知道,这个时候哭真的是会有杀身之祸的。
奶娘正哄着,就见巫马炎眉宇紧皱着,目露凶光的走了过来。
“给朕!”奶娘的身子不由得一颤,她抱着那个孩子迟迟都不肯松手。“朕叫你把这孩子给朕!”巫马炎厉声咆哮。
奶娘连连倒退的还是不愿给。因为她知道,一旦给了他,这孩子就没命了。也许,这是出于一种母性的本能。那个孩子长的好可爱,胖嘟嘟的,眼睛又圆又大。她才刚出生,才刚出生啊……
巫马炎猛地抢走了襁褓中的孩子,拿在手里,皱眉凝看。而那个孩子也就哭的越来越大声了,哇啊哇啊的直哭。
那哭声,很是嘹亮。
巫马炎愤恨的瞪着她,一把把手举的高高的。
“不要啊皇上!”奶娘和房里的那些个宫女当即都异口同声的喊叫起来,还很默契的全都跪了下来,叩求皇上。巫马炎一个个的扫看他们,心中的怒火越发浓烈。
然,就在此时,竟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笑声。那个孩子被举得高高的,完全没了哭声,反而发出了铜铃般的笑声。
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上天犹怜我心?
巫马炎不禁愣住了,他缓缓地把手收了回来。而就在他把孩子抱在怀里俯瞰的刹那,她,又“咯咯咯”的笑了一声。那声音,很好听。
孩子会笑,应该是巫马炎把她举高了又落下才引得她笑了吧。然,也正因为这一声笑声,救了她一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他是一个人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他,又何以想要对她们母女俩无情呢?
就在此时,床榻上的倩如翻了一个身,打破了巫马炎那份浓浓的愁思,把他从十五年前拉了回来。是啊,十五年。转眼,已过了十五个年头……
只见,他眉头紧蹙着又看了她一会儿,便提步离去了。
是不是亲人之间都有一份共鸣呢?他是她的父皇,她是他的女儿。不管怎样,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不知怎么的,倩如忽然醒了,她似乎察觉到有人来过。而她的那双眼眸,正如星辰般闪耀,那张华美的容颜,更足以倾倒一切。
她,传承了妤妃的美。
有过之,而无不及。
“翠姨……翠姨……”倩如当即下床叫嚷了起来。
“公主……公主……奴婢在这里……”先前的那个妇人顿时急跑了进来,她也就是她的奶娘。这十五年来,她就和她一直在这冷宫里相依为命。
有人来过么?我好像觉得有人来过。要不是今天喝多了酒,我一定把他给当场抓住。倩如翻眨着纤长的睫毛,环顾四周。
不,怎么会有人来呢?
十五年来这里都不曾有人来过!
也许,是我喝多了。
“公主啊,你怎么又喝酒了?从今往后可不能再喝了,更不能再偷偷溜出去了知道么?”翠姨走上前就闻到她一声的酒气便立马提醒道。
翠姨只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皇上神情凝重的深夜造访必有事端,十五年来他从未踏过这宫门半步。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他心中的恨可有所平复?翠姨心中暗想着,忧心忡忡。
倩如听了,顿时一把拉住翠姨的手腕,正色道:“刚才是什么人来了?”
“你不用管什么人来过。你现在长大了又身为公主,这些事儿都不能再做了!”翠姨神情担忧的嘱咐道,便出去了。
公主?这个皇城里有人把我当公主么?我连一个卑贱的宫女都不如。我不可以踏出这红墙半步,我就连我的父皇都没有见过!我一出生,就背负了我娘的罪行,要在这冷宫里终老一生!这是公主么?是么?
倩如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多年来的屈辱和伤心她都只能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