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边请。”侍卫打开门，低着头，一伸手。

屋内，李老爷子眼皮抬都没抬，端起一杯茶，自顾自喝着。

黑衣老者看到李家老爷子的一瞬间，脸色竟然缓和了一下，随即又板了起来。他抬腿就要进屋，就在迈步的时候，步子顿了顿，淡淡道：“你，不错。”

被一位宗师，被世界上唯一一位宗师说不错，应当是值得骄傲的。但侍卫首领没有表情，安静的径直走到李老爷子身后，垂下眼皮，不再开口。

黑衣老者于是也径直走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滋溜滋溜喝了起来。声音刺耳，没有一丝丝高人喝茶的风范。

李老头额角凸起一个井字，怒道：“你能不能不吸溜着喝？眼瞅着特么要入土了，怎么喝水还是这个鬼样子？”

黑衣老者淡定的瞥了他一眼，“烫。”

这话说出来，就连一直僵尸脸的护卫首领都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堂堂宗师境界强者，竟然怕烫？说出去只怕鬼都不信。

李老头翻个白眼，深呼吸，很快平静下来，问道：“你来干什么。”

“你知道。”

“我不知道。”

“……”

“说话啊你倒是！”

“说什么。”

李老爷子被黑衣老者的态度气了个半死，恨不得跳起来把手里的茶盏扣在他脑袋上。不过好在脑子还是能思考的，对比下双方武力之后，李老头气哼哼的撇撇嘴。

算了，这次饶你一命。

沉默了许久，黑衣老者开口，问道：“近来可好？”

李老爷子喝了口茶，哼哼道：“好！好的不得了！要不是你们大渊封锁了边境，恐怕我早就回去大燕潇洒去了。”

听到你们大渊几个字，老者眉头轻轻皱了皱，旋即舒展开，了无痕迹。

“快了。”

这句话虽然无头无脑，但是李老爷子这里面说的是什么。

封锁，快要解除了。

十年，快要结束了。

李老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身后的侍卫首领，长叹一口气。

“小贺，你师父他……”

“老爷子，贺艺无师。”侍卫首领扭过头，看向角落。

黑衣老者眉头紧皱，声音有些沙哑，道：“一日师，终生父。”

贺艺抱了抱拳，面无表情道：“前辈，家师已死。”

“混账！”

黑衣老者大怒，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怒视贺艺。李老头见势不妙，连忙猫着腰一路小跑，远离这两个匹夫。都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要是俩匹夫都怒了呢？艾玛，躲远点没毛病。

没有言语，就只是一句混账。紧接着，黑衣老者一掌打出，身体随掌而动。在贺艺眼中，这一掌仿佛扩大了千百倍，遮天蔽日他退无可退，挡也挡不住。

咬了咬牙，贺艺挥拳迎上去。

噗！

拳掌交错而过，拳空了，掌却结结实实的印在了贺艺胸膛上。顿时，贺艺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直接砸烂了二楼的墙壁。

“嘶！”

李老头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嘀咕道：“亲爹打亲儿子，下手就是狠啊！”

摔落下二楼的贺艺只觉得浑身筋骨寸断，再难移动半分。挣扎着要起身，却什么都做不到。半晌，终于认命，颓然躺在地上，不再挣扎。

“那一掌，不过一流。”黑衣老者站在二楼墙壁破洞处，俯视着下面的贺艺。

掌柜的惊的从椅子上出溜下来，一脸茫然的望着地上那衣襟上全是血的人，手里的账本一不小心就撕个稀巴烂。

小二：“……”

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妈的！果然大渊的工匠就是不如大燕！这工程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巡街的军队很快过来，不过看到黑衣老者站在楼上，又没收到指令，便没过来打扰。

李老头见打完了，便站在二楼喊：“小二！换间房，再把楼下那人抬上来。”

贺艺躺在地上，双目无神。九年来，他苦练武艺，比人都勤奋，就是有一天能够打败那个人。告诉他：不只是大渊才有高深武学！在大燕，一样可以突破宗师！

然而，现在的他不过一流巅峰，连大师的门槛都只是稍稍摸到。和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相比，不，毫无可比性。

小二扶起贺艺时，他才被剧烈的疼痛惊醒。骨头断了三根，老东西一点没留手。说一流，那就是一流全力出手，尽管自己已经尽全力防御，但还是挡不住那霸道的内劲。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毁去了贺艺在胸膛上布置的劲气。

这不是武功的问题，也不是实力的问题。双方处于同个阶段，之所以出现这种碾压的情况，是因为黑衣老者的掌控力更加强大。

如果说贺艺能把内劲凝聚成一面盾牌，那么对方就能把内劲凝聚成一根绣花针。这需要时间的锤炼。

黑衣老者看了李老头一眼，道：“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