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千万仔细打开，一眼就认出来，这笔迹绝对是自己亲爹的。

这种防伪程度。

妈卖批，先帝笔迹特征之一：凡是学过认字的人都认不出来。

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认出来，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就是一直跟着他的朱总管。

把羊皮信纸递回去，倾千万捂着脸，无奈。

“念！”

朱总管微微一笑：“小崽子……”

“嗯？！”倾千万眼珠子一瞪，怒视朱总管。

朱总管一脸无辜，指着羊皮信纸说道：“陛下，这可不是老奴的错，这信纸上，先皇就是这么写的啊！”

倾千万瞄了一眼信纸，心说这特么还不是你念什么是什么。

挥了挥手，倾千万闭着眼睛说：“。”

“小崽子，小龙崽子，本来我是想要叫你兔崽子的，可惜老子是条龙，你沾了老子的光，于是也就成了龙崽子了。”

倾千万：“……”

果然是那个老爹的风格。

“今天你看到的这封信，是我三十三岁的时候写的，你刚满月，我抱你，你尿了我一身的尿。晚上，我熬着夜写了这一封信……的开头。”

“当我再次执笔的时候，已经是你七岁的时候。那一次，你没憋住，在朕的御花园里拉屎，拉完之后用一薄层土给盖上，害老子踩了一脚的屎。”

倾千万：“……”

还尼玛有这种事情？

“那一次，虽然我气的肺都要炸了，但我还是强颜欢笑，随便找了个你左脚先进御书房的理由罚你去打扫御书房，不许叫人。看你累的跟条死狗，不，死龙一样，我当时心里巨开心。”

倾千万：“……”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当年是因为这才那么对待我的。

“当然，我的人生乐趣也不仅仅是欺负你。我更喜欢看你被人欺负……”朱总管悄悄瞅了眼倾千万，心里想，没想到先皇这么直白……

倾千万的脸已经黑了。

“念……”倾千万咬牙切齿的说。

“每当看见其他皇子欺负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的有意思，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我从来没对人说过，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惨，总是被人欺负，那个时候我好气啊，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没办法！”

倾千万：“……”

我那个时候也特别气！肺都要气炸了！

“但是最后当上皇帝的是我，不是他们，他们每一次欺负我，我都记上一笔，我一直谋划着，心里越加成熟。”

“到最后，你看到了，我准备的比人都充分，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杀了之后，我内心就特别后悔。其实完全没必要杀了人对不对？”

倾千万：“……”

杀了之后你才后悔，有毛用啊！

“所以我就想知道，你被这么欺负，心里会怎么想？”

“你被人这么欺负，到底会怎么做？”

朱总管顿了顿，念。

“这一次写，已经是你十八岁成年礼了。其实没什么好写的，不过成年礼只有一次，写下来留作纪念也好。其实我对你还是蛮好的，你被欺负的时候我也挺想帮忙的，但我觉得我不能保护你，都是朕的儿子，帮谁都不是道理。而且，朕怕，现在帮了你，你以后失败了，也会死。那就等于朕杀了你。”

倾千万捂着脸，“老头儿还是这么磨叽。”

他已经很久没叫他老头了，上一次，大概还是被打之后躲在墙脚里，接过那老头递过来的冰糖葫芦的时候吧？

“老头儿，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

“可我看三哥欺负蒲阳的时候，她爸爸就帮她了。”

“怎么帮的？”

“她爸爸踹了三哥一脚，还说以后要是再敢欺负蒲阳，还揍他！”

“……”

……

“说这些没有用的，我知道我的身体大概是要不行了，最多还有个几年时间，就得下去陪那几个哥哥。我数一数啊，看看是谁最想让我下去……”

“胸口这刀伤老大留的，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也是它催的最急。老八这一箭扎在大腿上，年年疼年年疼，现在都麻木了。”

“老九这一口口水吐在我脸上，没受伤，但是烧的我脸皮疼。老九什么都没做，但我怕他抢我的皇位，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身上太多伤了，一个个都跟催命鬼一样，催着朕下地狱去。”

……

“又是三年过去了，我知道你在暗中布置的那些，做的很完美，不出意外，皇位应该会被你收入囊中。很好……”

“又是一年，我大概要死了，在死之前，我还要看一场戏……”

“哈哈，我就说，皇位肯定是你的……”

“你没杀他们，我很高兴，真的。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