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这铁家伙跑的真是快。”
“据说这修路的是留过洋的,这铁路修好后,连洋人都大加赞赏。”
“没错,留过洋的,受过洋人的高等教育。”
“如此看来,西学之精华的确是更为实用。”
“不通过科举一样能为国家效力。”
“要么说废科举兴学校才是强国之道。”
“我突然想起维新时期有人指出的六大弊端: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国家,知有个人而不知有群体,知有陈迹而不知有今务,知有事实而不知有理想,能铺叙而不能别裁,能因袭而不能创作。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道理。”
轻寒一路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也是感慨万千。那一日回家后,轻寒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想了很多。第二日晚饭后轻寒去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儿子昨日与同窗出门游玩坐了火车。”
“哦,那玩意儿自成后为父还不曾坐过,可是有意思?”
“既快又稳。”
“比之马车如何?”
“无法相比。”
“说来听听。”
“马车载人堪堪数人,火车少则几百,多则近千;马车跑四五个时辰,火车有一个时辰足亦;长途跋涉,马儿要吃要喝要休息,火车则一路不停,车上可吃可喝,也有如厕之处。总之无法相比,儿子只能想到这些。”
“看来无觅感慨颇多。”
“不仅仅是感慨,是震撼。”
“自光绪帝始,那些崇洋媚外之人提出洋务运动,督办西学,教国人以机器代替手工,如今看来已有成效了。”
“是的,父亲。儿子以为此举不防也是救国之路。”
“无觅对西学感兴趣?”
“堪堪接触了一些,觉得颇有些道理。”
“无觅也认为革命是救人之圣药,终古无革命,则终古成长夜矣?”
“父亲,革命与否与西学无关。革命是朝政,西学则是有利强国富民的一条路。”
“朝政不稳,何以谈强国富民?无觅觉得以一人之力可以力挽狂澜,强国富民?”
“儿子之理想既是报效国家,儿子一定会用功。”
“无觅是想成为经世之才?”
“既是不能成为经世之才,也要做管夷吾、范少伯。”
“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不可争。夷吾所居国国重,不可失也。我儿大志,然,无觅,如今世道,未必有鲍叔牙。”
“既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儿子也会静下心来,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儿子相信终会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好,不愧是我耿家的男儿。”
“所以,父亲,儿子今日来就是与父亲商量一事。”
“何事?”
“儿子想东渡日本留学,以学习济世之学。”
“唯有此路?”
“儿子以为大清国之所以有此结果,都是因为自以为我天朝大国,无所不有,无求于人的自信,视洋人的虎视眈眈为蛮夷滋扰,倾心向化的大意。儿子以为,洋人的坚船利炮得用于工业的发达,当年李中堂也曾说过:中国欲自强,则莫如学习外国利器;欲学习外国利器,则莫如觅制器之器。所以儿子想出去看看。”
“你可想了如何跟你母亲说?”
“只是今日一时兴起,还不曾细想。只是想与父亲通个气,父亲心中有数的话,也好帮儿子筹谋一二。”
“为父若是不答应呢?”
“父亲会答应的,父亲其实有旷世之才,只不过牵绊过多,才会安居一偶。”
“无觅高看为父了,为父喜欢如今的活法。无觅如今进步颇大,此番言论让为父汗颜,好好去谋划吧,为父会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父亲。”
轻寒有了留洋的想法,自然就对西学格外上心,对时政也格外关注起来,用心起来。许多事情就格外让轻寒痛彻心扉,原来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够,深入了解后,对国家的命运和前途忧心忡忡。父亲说的一点没错,如今天下不稳,世道太乱,那些个不停的闹腾的人,都不是为国为民,他们为的都是私欲。洋人在中国的大街上横行霸道,大清国的子民生活艰难,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轻寒震动极大,与同窗谈起时,亦是激奋不已,想要报效国家的想法愈加强烈。
轻寒留洋的消息才一透露,家里就闹翻了天。母亲哭哭啼啼,姨娘们蠢蠢欲动,兄弟们心思各异,姊妹们也是心态不明。轻寒冷眼看着,心下不喜,却也没有过多关注。如今轻寒很忙,跟来往的比较好的几个同窗商议留洋的事,无心家事。
轻寒不关心家事,并不意味着家里就无事,后宅里从来就没消停过。晴姨娘一如既往的与太太斗法,柳姨娘依旧一副木讷不讨喜的样子,那些没有生养过的姨娘也忙着争宠捞钱。翠姨依旧与太太并肩携手斗姨娘,唯一让轻寒诧异的是月姨娘。月姨娘离开了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