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伤口清理干净之后,便将伤药小心的涂抹到伤口之上,虽不是致命的伤,但有些外翻的皮肉看上去还是有些狰狞,言苍锋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轻柔。可即便如此,昏睡的人还是痛得颤抖着,甚至全身密布细细的汗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动作利落的将伤口用纱布包扎完毕,转身又在乾木木身上加了一条棉被,高烧之人难免畏寒,若是将冷汗发出,也就等于好了大半。简单的处理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之后,言苍锋便在床边坐下,沾湿了的汗巾轻搭在乾木木的额头上,苍白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似乎她又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了,专注的眼神中有一丝淡淡的不解,那样的男人,何以值得她如此?不过,世人皆言,如人饮水,冷暖,终究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今夜,乾木木身边必须有人守着,若是高烧不退,只怕有生命危险的将会是她,因此他不敢有丝毫懈怠,不论其他,乾木木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蓦地,察觉到空气中传来一丝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气息,言苍锋迅速敛神。
“既然来了何必躲在帐外不出声。”几乎是立刻,他便猜到了站在外头的人是冥一,这个人,是冥若凡的暗卫,他们曾经交过手,他记得很清楚,男人的身手相当不简单,看来,是冥若凡刻意安排留在乾木木身边的,明明已经休妻,还摆出这种姿态,他实在不明白冥若凡究竟是如何想的,不过,那样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让人轻易看穿的,他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这么做,一定另有目的。
“王妃的伤势如何?”冥一走了进来,对于被人发现这件事,似乎丝毫不在意,凭这个人的武功这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他没有回答言苍锋的问题,只是关切的看了看床上的乾木木。这一切,已经很鲜明的表达了他的立场,连早已习惯的称呼也改了,他只是想要说明,他的职责,是在于保护乾木木,他们的王妃。
“王妃?我记得木木已经被王爷休了,她如今只是军中一名普通的军医而已,你的王妃,指的是白绾音?”言苍锋讽刺的笑了笑,他从来都不是毒舌之人,只是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虽然乾木木明里从来不提,可冥若凡伤害她有多深,世人皆知。第一次在王府见面之时,向他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杀手求救,可见她在冥若凡身边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可有一件事你却民有弄清楚,王府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王妃。”冥一实话实说,乾木木被休一事,也只有该知道的人才知道,皇家自有法制,断不能说休便休,更何况是太后做媒,皇上赐婚,也正是如此,乾木木拿到的那一封休书,根本就是不作数的。
“哼,这话是你自作主张,还是你家主子授意让你这么说的?”言苍锋只是哼了一声,语气却显然比刚才柔和了,其实他并没有想要得到任何回答,冥一站在这里就已经是答案了。可即便如此,心中还是不免替她不值,十分的真心,除了被践踏,冥若凡还给她的,究竟还剩几分?
“阁下如何称呼?”事实上,冥一也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言苍锋身上那股让他熟悉的气息让他隐隐有些不安,可又着实记不起何时见过此人,方才顾及钟离落和乾木木的伤势,所以并未追究,现在这二人都已经得道救治,他自然是不能就此放过,何况,这个人出现的太巧合了。
按说,言苍锋的相貌也并非是丢进人群便找不着的,相反的,他的相貌可以说是格外的俊朗,若说冥若凡有冷峻的王者之风,那么这个人身上的,便是世家公子的清冷,可自己却完全记不起来,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的脸!
“言苍锋。”稍作犹豫他便实名相告,这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并无人知,所以也不用顾忌什么。探了探乾木木依旧滚烫的额头,他将帕子取下再次浸了冷水贴上她的额头,动作柔和万分,与他那张冷淡的眼眸截然相反。
“恕在下直言,王妃从未提过她有个哥哥,为何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她?”看着他坦坦荡荡的动作,冥一皱了皱眉,乾木木的身份早就在冥若凡的指令下调查过了,除去十岁之前的事不说,她后来接触过的人也都有详细的名单。这么久了,从未听过她说有什么家人,况且一个失忆的人,是如何找到家人的?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不记得十岁之前的事,我也和她一样,十二岁之前的记忆完全没有。”既然已经打算留下,言苍锋便没有打算隐瞒,这些事,与其让人后来调查出来,倒不如自己直接说出来。
冥一瞬间沉默了,对于这般坦荡的言苍锋,倒是让他有些吃惊,开口之前,他并没有指望能够得到答案的。
“既是如此,那你们又是如何相认的?”
“因为我和她一样。”简单利落的一句话,言苍锋低头瞧了瞧方才替她擦拭过伤口的纱布,猩红的颜色格外的显眼,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帐中漂浮着。
“是你!”冥一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对的,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然连这么明显的地方都忽略了!当初那个在王府刺杀王爷失败的那个杀手,那个三番四次想要劫走王妃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