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工作说到底,其实就是跟犯罪嫌疑人斗智斗勇的过程。基于这一点,案件中任何模糊的地带,都需要我们反复的去求证,以确保万无一失。
通过腿上的贯穿伤和陆军主动上缴的现场遗失物证,以及苏沫根据犯罪心理学对他说话真假的判断,我基本上已经打消了心中那个略显荒唐的念头。
他,应该是和两起案件没有关系的!
但正如我们在案情分析会上做出的推导一样,犯罪嫌疑人不仅仅心狠手辣,犯罪思维逻辑缜密,而且还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通常面对这种人的时候,一次试探是远远不够的,强大的心理素质赋予了犯罪嫌疑人处变不惊的抗压能力,所以必须要经过多重敲打才能得出最终结论。既然我心中还有最有一丝疑虑,那么我就不能将它带回警局,越早排除掉陆军的犯罪嫌疑,就越对我们的工作有利,同时也能让他彻底踏实下来。
其实当我这句话问出来之后,不光陆军显得很惊诧,就连苏沫和小高也是一脸困惑的望着我,显然他们都想弄清楚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师傅,请你如实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个收废品的?”这个问题我必须要搞清楚。
“是,也不是。”这是他的回答。
“我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我语气严厉了几分。
唉……
陆军长叹口气,随后略显低沉的说道:“我说是,因为我现在的确是在靠收废品度日。而我说不是,则是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收废品的。”
“怎么讲?”苏沫有了一些兴致。
“因为收废品只是我谋生的一种手段,我并没有将其当成职业。”话说到此,陆军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继续着:“我收废品是为了赚钱,而赚钱是为了享受生活。我可以在收废品的时候卑躬屈膝,但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就会摆脱掉这一切,尽情享受自己的生活。比如喝喝茶,又比如养养生。”
“这是一种十分健康的生活习惯,希望您继续保持,我们走了。”
听完陆军的这番话,我心中的最后一丢丢疑虑也总算是彻底打消了,原来我在进门时看到的并不是他为人的另外一面,而是他看待生活的另外一种态度。
“疯子,你为什么要问他那样一句话?”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苏沫依旧没有释怀之前的困惑。
“我只是想排除最不希望看到的一种可能。”说完,我朝着她笑了笑:“好了,赶紧走吧,虽然我们此行找到了遗失的物证,但还有大量的工作等着我们呢?”
……
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胡乱在食堂扒拉了两口饭菜之后,我们就急匆匆的赶往了会议室,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子呛人的烟草味儿。
透过翻腾的烟雾缝隙,我看到朱华和何英已经回来了,表情都是异常的凝重。坐在他们旁边的杨副厅长和马向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阴沉的可怕。
“剑哥,怎么回事儿?”
本着远来是客之礼,在我和苏沫吃饭的时候,李剑率先来到了会议室汇报情况。我原以为找到现场遗失的物证之后,会议室的氛围应该是雀跃和振奋的,没成想较之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要更加的压抑。一头雾水之下,我只能向着旁边的李剑询问,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又出事儿了。”李剑压着嗓子回了我一句。
“又出事儿了,出什么事儿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浑身的毛孔顿时就炸了,两起案子至今都没有眉目,已经是把我们弄的焦头烂额了,如果再出事儿可就真深陷泥潭了。
“龙立新的女儿失踪了。”
“等等,龙立新是谁?”我有点儿发蒙。
“就是死了以后开车的那人。”
李剑的话让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车祸现场案发之后,我们一直都在走访排查受害人的身份以及人际关系,甚至调动了全部警力按照推导特征去搜捕犯罪嫌疑人,可唯独没有往龙立新家人那里做过深入的猜想和推断。如今刚刚案发不久,他的女儿就失踪了,我相信这绝对不是巧合。
“剑哥,到底怎么回事儿?”
“安静。”
就在我拉着李剑想要具体了解一下事情始末的时候,锁着眉头的杨副厅长说话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都过来坐下开会。”
我们都坐下之后,杨副厅长看了朱华一眼:“把你们了解到的情况通报一下,尤其是细节部分,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疏漏,之后咱们再去具体判断分析。”
“是。”
朱华通报情况如下:
通过走访排查,确定了车祸案中受害人的身份。龙立新,男,三十八岁,海安市龙阳县龙家堡人。于十年前搬迁到中南市,从事绘画工作,在市区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画廊。
户籍档案中显示,龙立新并没有结婚,但却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朵朵与其相依为命,朵朵的生母究竟是谁,目前警方还在做进一步的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