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抵达达格县的第一天晚上,薛勇就曾经跟我粗略介绍过这里的情况,而因为盛传的“亡魂索命”之事,他也着重提到了镇长林山,从而也让我知道了此人的重要性。想要弄清楚这里发生的一切,那么就一定绕不开他,这也是我再三要求薛勇安排我们见上一面的原因。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有这个臭毛病,反正当我要见一个陌生人之前,总会在脑海中尝试勾勒出对方的样子,对林山当然也是如此。原本我以为他作为一名镇长,有着常人所不及的威严,又或者举手投足之间都会流露出一股子居上位者的气势,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会是眼前这副模样。而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张脸我曾经见过。
那个人是——林海!
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也或许是因为刚抵达达格县就参与到了案子当中,总之一直到现在,我对林山的长相都是记忆犹新的,他身材瘦小,最多也就一米六,看起来有五十左右,或许是常年干体力活的原因,身体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驼背,那双不知道怎么安放的双手,显得又粗又短。即便当时隔着几米的距离,我都曾看清楚了上面发黄的厚重茧子。因为他的呼吸很粗重,脸憋的通红同时胸膛剧烈起伏着,所以我断定他是有着呼吸系统疾病的,极大可能是哮喘。
几乎是下意识回想起了和林海的相貌,所以当看到林山的时候,我才会如此的瞠目结舌。因为除了呼吸疾病之外,他们两人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就连不可复制的驼背都几乎别无二致。
“勇哥,他真的是镇长吗?”趁着林山还没有走过来,我压着声音问了一句,“怎么一点儿“架子”都看不到呢?”
“许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薛勇将嗓门儿控制的很好,既不会让迎面走来的林山听到,也能照顾到苏沫,“我们这地方穷,当镇长也好不到哪儿去,没钱能有什么架子?”
“不是有山吗?”苏沫环指四周说道,“老话儿不是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来时的路上我仔细看过,这里的山虽然不适合种植果木什么的,但可以开采石头啊,比如弄个石子厂还有灰窑什么的?”
“那太污染环境了。”我看了看苏沫,继续说着,“因为雾霾的原因,所以很多地方已经不批建你所说的那些了,否则他们怕是早就建起来了。”
“许老弟,这你还真说错了。”薛勇摇了摇头,“我们这里虽然没有雾霾,但环境治理的事情我也没少听说过,但那都集中在大城市的周围。像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之地,要松的多。”
“那为啥不弄几个灰窑呢?”我有点儿琢磨不明白,“不管咋说,也能解决本地就业问题啊。还有,据我所知现在有一种环保窑,污染很小,很容易审批过的。”
“你以为县里不想弄?”薛勇看了我一眼,深意满满。
“勇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因为他。”薛勇说完,指了指林山。
“你是说,林山不同意?”
“是的。”薛勇点点头,解释起了原因,“前两年不少有钱的大老板来过这里,都想在这里建水泥厂和灰窑,对于此县里当然是高兴的,还准备出台一些优惠政策来吸引更多的投资商,毕竟厂子一旦建成,不光能解决就业问题,每年还会给县里提供一大笔税收,可到后来全部流产了。”
“因为林山不同意啊?”苏沫问。
“就是因为他。”薛勇压下声音说道,“他是个特别倔的人,认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每每县里带人来勘察的时候他都会去捣乱。一会儿说这里的风水不能破,否则全村人就要遭殃;一会儿又说水泥厂和灰窑污染太大,如果县里敢批,那么他就去省城甚至首都上访举报。”
“那么大的项目因为他一个人无法立项,警方就不管吗?”以我对贾世儒的认知,他应该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不会让林山这种人肆意蹦跶。
“谁说他一个人了?”薛勇苦笑一声,“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个林山在公主岭镇的威望很高,他的任何决定几乎都是受全镇拥戴和认可的,县里总不能把全镇的人都抓了,法不责众就是这个道理吧?”
“这种情况,的确是不好办。”苏沫感叹了一声,又说,“可话说回来,这个林山也的确是个怪人,就算他不想发家致富,又凭什么阻止镇民们挣钱养家呢?”
“那我就说不清楚了。”薛勇摇头。
“勇哥,那……”
“嘘,别说了,他来了。”薛勇制止了我。
刚刚说话的同时,我在拿手机照着四周的风景,经薛勇提醒之后才发现林山已经走到了近前,再度打量一番之后,我更确定了一件事儿,这个林山简直就是林海的翻版。
“林镇长,好久不见,最近身体还好吧?”薛勇跟我这个陌生人都能在短时间内打的火热,更别说本就是熟识的林山了,二人之间毫无生疏感。
“借薛老板吉言,这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应该还能活个几年。”林山不光跟林海长得像,就连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