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说完我又摇了摇头,“林主任,不是王八,是乌龟。”
“许法医,这会儿你就别较真儿了。”林文书看了看门口,随后压着声音问我,“您再好好回忆回忆,镇长烧的真是王八?不对,是乌龟?”
“林主任,你不用再问了,林叔的确烧了一只乌龟。”苏沫把话接过去之后,又看了看林文书,“你好像很害怕,那只乌龟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林文书瞟了瞟门口,继续压着嗓子说,“您两位是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有着一个传统,但凡是横死之人是一定要送祭的。所以就会烧纸人、纸房子之类的东西,可乌龟是绝对不能随便烧的。”
“为什么?”我和苏沫对视一眼,彼此都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因为那是“乌鬼”啊……”
林文书还没有说话,门口已经是传来了林山的声音,这让我们三人都是有些心虚和尴尬。尤其是林文书,更是怯生生的站了起来:“镇长,您,您听见了?”
“我又不耳背,怎么会听不到?”林山将花生放在桌子上,随后指了指窗户,“这房子密封性不好,加上靠近河边儿比较安静,因此就算你小子说的是悄悄话,我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好意思林叔,我们不该背着您……”
“沫丫头,你这是说的啥话?”苏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林山摆着手打断了,“你们不了解当地的风俗习惯,出于好奇问问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切记要找个靠谱儿的人。”
林山这话显然是针对林文书的,说到一半儿狠狠瞪了瞪他:“你个不争气的瘪犊子,这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信口胡诌不是误人子弟吗?”
“镇长,我,我……”林文书想要反驳却又不敢。
“林叔,您就别责怪林主任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非缠着林主任问的。”林文书这个人虽然有诸多劣习,但他的确给了我们不少帮助,我必须帮他解个围。
“小峰,你就别给他打掩护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什么秉性我能不知道?”林山说完,端起酒抿了一口,“既然你们想知道送祭的风俗,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根据林山所说,送祭原本是公主岭镇独有的风俗,或者说是只有“守陵人”后代才会尊崇的传统。他们当初来到此地是为了给“公主”守陵的,所以就要保持公主岭这一方水土的纯净。因此当镇子里面有人死亡之后,就会举行送祭仪式,目的是将死者的亡魂送到阴曹地府,不至于污染了那位公主的陵寝。随着一代代人的传承,随着信仰在某些人心里变得不再虔诚,于是这种风俗也就渐渐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只有忠于守陵使命的那些人,还在继续秉承着。
“林叔,那只乌龟又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风俗传统的由来始末林山做出了解释,可他却压根儿没有提到乌龟的事情,所以我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小峰,那不是乌龟,是乌甲。”
“乌甲?”我愣了愣,完全没有听说过。
“就是王八,全身乌漆墨(ma)黑的王八。”林文书又忍不住了。
“你不说话能憋死吗?”林山没好气的呵斥了一句,随后解释道,“确切的说是甲鱼。”
“甲鱼?”我又愣了愣,这林山还真是够有意思的,张口闭口的训斥着林文书,最后还不是说的王八吗?
“没错,就是甲鱼。”林山点点头,如数家珍的继续着,“这天下甲鱼一共有着三种,分别是乌甲、青甲和绿甲,是根据壳子的颜色来甄别的。其中乌甲的个子最大,寿命最长,性子最狠。”
“肉也是最好吃的。”林文书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啪。”他的声音弱不可闻,可架不住林山离得近,脸色阴沉的同时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头上,“你个挨千刀的瘪犊子,不说话能憋死不,能不能?”
“不,不能?”林文书委屈的回应着。
“林叔,原来您烧的真不是乌龟啊?”苏沫不着痕迹的帮了林文书一把。
“当然不是。”林山笑笑,掰着手指头说道,“乌龟和甲鱼虽然看起来很像,但还是有着诸多区别的。第一乌龟的头比较圆,甲鱼头比较尖;第二乌龟是硬壳的,甲鱼壳却是比较软的,而且壳面较光滑;第三乌龟背上分块有花纹,甲鱼背无花纹;第四乌龟不会咬人,用树枝之类的东西碰乌龟,它会把头缩进去。而甲鱼要咬人的,用树枝之类的东西碰甲鱼,它会把树枝死死的咬住不放;第五乌龟有鳞,但是甲鱼没有。”
“那您烧乌甲究竟是什么寓意呢?”苏沫继续问着。
“往生。”
“往生?”这两个字让我和苏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显然她跟我一样想到了马向阳,想到了徐睿,想到了那起已经烙入我们内心的案子。
“是人死复生吗?”最终,我忍不住问了问。
“不是。”林山摇头,沉默少许说,“确切的说是投胎转世,带着记忆的投胎转世。”
“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