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摇摇头,将目光落在了包厢的门儿上,“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贾哥跟林山是一种人,他们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信仰,并且愿意为之付出所有。一旦他们感觉自己的信仰不再纯洁、或者受到践踏的时候,那么他们的精神和心理就会崩溃,同时会亲手结束它。”
“或许,你说的在理吧?”苏沫也叹了口气。
“而且,有一个事实是无法否认的。”看了一眼苏沫,我继续说道,“不管贾哥出于什么目的发展的耳目眼线,说到底根源都在他的身上。他能领受通过眼线和耳目侦破案件带来的荣誉,那也就必须承担犯下的错误。我觉得,他脱下那身自己挚爱的警服,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唉……”苏沫颇为苦涩的笑了笑,再说话时语气里面有了些惋惜,“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设下这个局,没有让贾哥直接参与进来,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也许会,但我相信现在的局面才是贾哥真正愿意接受和面对的。”说完,我简略的回忆了一下,“当初设下这个局,我唯一的想法是让薛勇如实交代他的罪行。昨天回公主岭复核物证的时候,我们在周子歌的相机照片里发现了她拿着的手机,但仔细搜索了几处现场都没有找到,十有八九已经彻底丢失了。不得已,只能是购买了一个品牌、型号相同的二手机,再从相机的照片中拷贝出一张作为屏保背景图,使之成为给予薛勇心理防线最后一击的利器。当时咱们所想的都是案情,根本没有考虑到贾哥,但我相信就算我们是有心之计,他也不会怪我们的。”
“但愿吧……”苏沫陷入了沉默。
……
包厢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贾世儒简单的跟我们打过招呼又留下一根录音笔之后,便带着薛勇直接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薛勇犯罪过程还原:
薛勇,明面上做的是倒腾土产生意,但暗地里进行的却是文物走私的勾当,这也是为什么全县那么多做土产生意的,只有他坐到了家财万贯的原因。
达格县辖区山广水足,颇具山河龙脉之象,故而埋葬了很多古代的贵族。古墓多,自然里面陪葬的宝贝也就多,因此前些年达格县境内盗墓成风。可宝贝再多,也架不住经年累月的挖掘和倒卖,所以便到了文物渐绝的地步。当然,有一个地方是例外的,那就是林山作为镇长所把持的公主岭。
林山的父亲,当年发现了一座地下军事物资仓库,从而成为了整座达格县都数得着的富贾。这个秘密,林山的父亲在将死之际说了出来。林山三番两次的阻止县里引资立项的事情,一个原因是他执念难解孕出了心魔,不希望任何人打公主陵寝的主意。另外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希望物资仓库的事情被外人知晓。
除了林顺等人上次的掘陵焚尸之外,公主的陵寝一直都没有人进去过,所以里面的陪葬品自然也都是没有被挖掘出来,于是作为文物走私贩子的薛勇,便将主意打到了林山的身上。可是他低估了林山的执念,低估了林山信仰的可怕,无论他提出什么条件,林山都是不为所动。
想要瓦解一个人的防御堡垒,那就必须找到他的死穴,最终薛勇做到了,他了解到了林山的秘密,了解到了林山的心魔,也了解到了那位“公主”。在想尽办法弄到“公主”的画像之后,薛勇一下子就呆住了,因为他察觉“公主”很像一个人,一个跟他在工作中有过几次交集的杂志社摄影师。
薛勇是文物贩子,这个身份自然是无法见光的,那么他就必须找到一个合理解释自己拥有大量钱财的理由和借口,那就是成为一名企业家。薛勇的土产公司是幌子,但他必须把这个幌子做大、坐实,于是他就联系到了公告公司、杂志社、甚至是电视台,铺天盖地的打广告进行宣传。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结识了周子歌。有着广告的狂轰乱炸为前提,所以薛勇留个周子歌的印象就是一名成功的企业家,也正是因此,在薛勇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周子歌才没有拒绝。
可是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那橄榄枝不是命运的眷恋她的花环,而是死神手中的镰刀。
在成功将周子歌骗到达格县之后,薛勇给林山打了电话,通知他第二天去村东的一条荒僻小路上,说是要赠送他一份儿无法拒绝的礼物。可没成想,被抄近路去采购药物的穆羊人给发现了,并且直接带回了家里。这些,就是公主岭另外一桩罪恶诞生的源头,这些,就是将公主岭染上了一层血色的根由。
后来,薛勇跟林山摊牌,由于舍不下跟“公主”长相如出一辙的周子歌,林山最终答应了薛勇的要求。可他们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我和苏沫来到了达格县。
于是,就有了后续的一系列事件……
“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如果不加以遏制,终究会让人走上一条不归路,坠入由光明延伸到黑暗的无尽深渊。”听完上述的内容之后,苏沫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那目光中流淌出了几分落寞。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无休无止的欲望,又怎么会有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