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上没有发现任何挣扎或者打斗的伤痕,现场也没有发现类似的痕迹,如今死因又确定为醉酒后服用大量安眠药导致的中毒,看来吕静的死和齐亮一样,充满了模棱两可的复杂性啊?”苏沫蹙起了眉头。
“这也正是我要说的。”既然苏沫主动提到了这一点,我也就把心中所想一股脑说了出来,“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两起案件的棘手之处在于既可认定为自杀,又可以定性为他杀。”
“是啊。”苏沫点点头,“齐亮案中,现场找到了致死物,且没有发现他人介入案件的痕迹,无论是走访调查还是从校方了解到的情况,都证实了他有着心理疾病,你的尸检报告中也说了致死原因是他自己使用弹簧刀刺破了心脏,根据这些定性为自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偏偏在你去复核现场的时候发现了门上的血色数字,从而促使我们延展思维,做出了他杀的推断和猜测。”
话到此,苏沫停顿了一下,看我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说了下去:“而在吕静案当中,截止到目前我们依旧没有找到支撑他杀的确凿证据和线索,一切结论依旧是我们根据经验以及她诡异的死亡方式做出的初步推导。疯子,你说是我们太多疑了,还是未知的凶手太狡猾了?”
“我还是那句话,第二种。”
“直觉吗?”苏沫问。
“不是。”
“说说根据。”
“好。”我点头。
根据:
第一,死亡性质。
经过鉴定,可确定为吕静系醉酒后服用大量安眠药中毒死亡,问题在于这种死亡真的是她主动寻求的吗?
如果是主动的,酒后服用严重超量的安眠药完全可以致死,吕静为什么还要做出自缢的样子?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吕静一心求死,采取了双保险的方式,从而确保自己能够诀别人世。
如果她真有此心,那么不管梧桐树杈能不能承受身体重量,她都应该有过自缢的行为,可事实是她的脖颈上面没有任何缢痕。
基于此,就又有了一个疑问,白绫的出现会不会只起着一个作用,那就是避免吕静在死后垂下头。
或者说,是为了凸显她那张充满了绝望的脸?
第二,死亡方式。
首先,吕静是死在梧桐湖中的,如果是沉尸或者浮尸也算是合乎投湖自尽基本逻辑,可为什么她是跪在湖水中的。
其次,湖水已经结冰,她又是用什么方式破开的冰层,如果是砸开的,那四周必然会有飞溅的冰屑,而不是光滑如镜。
最后,她选择的位置,为什么跪下之后湖水恰好能淹没到脖颈处,而不是胸腹部或者口鼻处?
第三,死亡地点。
大量饮酒以及过量服用安眠药在什么地方不行,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寒风肆虐的梧桐湖中?
岸边有着一个画板,难道说半夜去那里采风?
第四,死亡时间。
根据尸斑以及尸僵来判断,吕静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一点左右,这和齐亮的死亡时间极为接近,这难道也是巧合?
“你说的这些我也曾想过,同样充满了费解,这也是我也倾向于他杀的原因。”苏沫说着,拿笔圈出了重点。
“高队那边情况怎么样?”刑侦工作是讲求证据的,如今我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也就只能期望高洋能够有所收获了。
“还不知道。”苏沫说着,合上报告站起了身,“如果你现在没有什么要忙的,就去跟我一起见雷局吧。”
叮铃铃……
就在我想要说好的时候,兜儿里的电话突然响了,逃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许法医,你猜猜我是谁?”
“你是曲冉吧?”
“许法医,你是属狗的吗?耳朵怎么这么灵?”
“曲冉同学,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我不想跟她斗嘴。
“杨导那里要的。”
“找我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想见你一面。”
“现在吗?”
“是的。”
“不好意思曲冉同学,我正在工作,马上要开个会,要不……”
“许法医,我找你也是为了工作。”
“为了工作?”我转向苏沫,看到她轻轻点头,才继续问道,“跟案子有关吗?”
“是的。”曲冉说完,话锋一转,“但不是关于齐亮的。”
“那是谁?”我大致猜到了曲冉话中所指,但还是问了一句。
“吕静。”果不其然,曲冉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你知道了?”在苏沫的示意下,我追问了一句。
“当然知道。”电话那边儿曲冉似乎有了几分得意,“我不光知道吕静死了,还知道她临死前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你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