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嫌犯真的掰断了筷子,张平真使用筷子刺过昏迷的林冬,那么筷子上的血迹极有可能是两个人的。血迹,是鉴定嫌疑人的有力依据,所以他们一定会寻找,从而对遗留痕迹进行销毁。
然而事与愿违,案发地周围的外部环境十分复杂,凌乱不堪的施工现场会让搜寻工作变得异常艰难。最让犯罪嫌疑人头疼的是,他们的时间有限,没有足够的功夫儿去寻找,到最后只能暂时放弃。
他们找不到,不代表我们找不到,因为相对来说我们时间很宽裕。
事实证明,一切的推断都是对的,在一片推倒的残垣断壁中,我们发现了带有血迹的、被折断的筷子。筷子是竹制品,由于毛刺很多,上面还黏连着一些皮肉组织,这应该是从林冬体内带出来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些是犯罪嫌疑人的。
这么大的收获,并没有让李剑放弃追问,他好奇的问着我:“筷子上有血迹和皮肉组织,证明事实与我们推断相差无几,可你凭什么认定犯罪嫌疑人划伤了手?划伤手的确可能会在折断的筷子上留下血迹,可刺入林冬体内势必会沾染的更多,难道你凭借肉眼就能分辨出来血液属于不同的人?”
我知道,李剑最后一句是在开玩笑,而且推测凶手划伤手是在找到筷子之前,所以只能对此作出解释:“因为我隐隐猜到了犯罪嫌疑人是谁?”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件极为蹊跷的事情。
“是谁?”李剑瞪圆了眼睛。
“火锅店的老板娘。”
“张初云?”
“没错。”
“怎么会是她?”李剑困惑的望着我,“有什么根据?”
根据有三:
第一,她是女人,而且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女人。
第二,她开的是火锅店,满足积攒大量现金的条件。
第三,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她的食指被绞肉机给绞碎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李剑所指,显然是第三点。
“昨晚。”我把之前找曲冉调查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怀疑,手指是她自己绞碎的?”
“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这么说的话,她曾经在犯罪过程中留下了指纹?”
“极有可能。”我点头,“我曾仔细勘查过张平生前居住的房间,没有发现与他共同进餐之人的指纹或者唇痕。杯子、碗碟都曾被细致的擦拭过,既然这个环节没有留下指纹,那一定是在后来。”
“有没有可能是之前的案子里留下的?”李剑提醒我思虑周全些。
“没有任何可能,理由有三。”
首先,前面的案子中“女人”一直都隐藏在暗处。
其次,她心思缜密,且无论齐亮案还是吕静案,都是经过长时间谋划的,所以警方很难找到可疑痕迹。
再者,后发的两起命案中,所有征象都显示犯罪嫌疑人着急了,着急之下才是最容易留下破绽的。
最后,张初云的手指被绞碎的时机未免太巧了。
综上所述,如果凶手真是张初云的话,她的破绽一定留在了这两起命案中,否则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弄伤手。
“自残的确是消除指纹的最好方式,这也就意味着她事后察觉自己留下了指纹。既然饭桌上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了,那问题就只能出在教唆、恐吓张平刺伤林冬的时候了、如此一来你刚才的推断就完全成立了,是她掰断的筷子,而且划破了手指。在她擦拭鲜血的时候,留下了指纹。”
“没错。”我点头。
“根据人的本能反应,在发现手指流血的时候,会用纸进行擦拭,若是没有纸则会选择衣服之类的软制品替代。而且,这种擦拭通常幅度都很小,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触动伤口诱发疼痛,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会选择将手指按在纸上,抑或是直接用纸去沾。可不管前一种还是后一种,这种擦拭都会留下指纹。”
李剑嘀嘀咕咕的说完,扫视了一下四周:“现场没有发现纸,那么用衣服擦拭的可能就会很大。城府深、生性谨慎的女人通常都比较小性儿,根据这一点,当她的手指被割破之后,会本能的寻找致使伤口出现的源头,那就是张平。因此她当时很有可能做了这样一件事,将受伤流血的手指按在了张平衣服上。”
“是的。”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透过案件种种征象,我们能大致推断出隐藏在幕后的女人很强势,且控制欲很强。在她的心里是看不起张平的,尤其是张平在刺伤林冬后的宣泄,在她看来更像是示威和挑衅,所以将鲜血抹在张平的衣服上就有了另外一层寓意,借此来警告张平,不要得意忘形,更要摆正自己的身份。
其实做出上述推断还有一个依据,张初云是火锅店老板,她在经营饭店的过程中最常接触的就是餐具。如果当晚跟张平做交易的真的是她,那么她擦拭碗碟、杯子就不仅仅是为了抹除痕迹,同时还是因为爱好干净的习惯。一个爱好干净的人,是绝对不会把鲜血抹在自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