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的坦诚相待,大多都在第一场激情之后,似乎只有身体交融,心灵才能够共通。或许这是人的本能,也或许这是安全感的象征,总之在那一刻,戒备、隐私种种都会适当放下。
张初云,就是从那时开始看清杨光真面目的……
大到赌博、好色,小到懒惰、不讲卫生,同居之后杨光的本性逐渐显露了出来,这让张初云悔不当初,苦不堪言。而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纵使杨光怎么千方百计的讨好,曲冉也都不会给他任何的好脸色。
甚至,还曾反复劝过张初云和杨光分手。
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
尽管张初云对杨光有着种种不满,尽管她不止一次咒骂过自己瞎了眼睛,但为了曲冉,为了声誉,甚至是为了火锅店的生意,她都不得不忍着,不得不受着。以至于到最后,不得不参与着、包庇着。
这其中,包括操纵流浪儿团伙儿,也包括协助杨光犯下连环杀人案。
杨光嗜赌如命,仅仅是那些工资自然是不够挥霍的,于是他便动起了歪心思。一场聚赌之后,结识了牌友胡金凤。他们究竟是怎么真正凑到一起的,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将彼此捆绑犯罪的,张初云并不知情。她只知道,从前年开始,杨光的钱开始多了起来,哪怕他依旧沉迷于赌博当中,也再没有缺过。
二人虽没有领结婚证,但却有着同居的事实,所以在钱这方面也再不分彼此。唯一的区别在于,以前是张初云分担着杨光的开销,自那之后二人对换了角色。可张初云永远都想不到,那就是她迈入罪恶深渊的开始。
因为杨光的钱,大多数都是操控流浪儿乞讨弄来的,这钱是肮脏的,是血腥的,是见不得光的。
偏偏,她张初云日渐精致的生活,就是用这些钱换来的。
在得知真相的最初,张初云悔恨过、恐惧过,迷茫过、退缩过,可随着杨光手举菜刀出现在熟睡的曲冉面前,一切的不安和惶恐都烟消云散了。那晚,张初云用肮脏的钱去外面买了一瓶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罪恶,如同深冬蚕食荒野的迷雾,狂风不起、日光不现就永远不会消散。正如张初云的选择一样,于泥潭中越陷越深。
她第一次看到杨光砍下女孩儿的两条小臂时,惊悚的蜷缩到了仓库的角落;第二次看到杨光割断另外一名女孩儿的舌头时,她的双腿已经不再颤抖了。而当第三次、第四次看到幼童的耳朵被削掉、双脚被整整齐齐的切下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苦涩的笑容靠坐在沙发上,望着眼前血色的炼狱喝下杯子里面的酒。
那时候的她,已经成了罪恶的傀儡……
而她这只傀儡,还将在永远都看不到光明的绝路上越走越远。
比如,杀了齐亮!
当杨光说出要杀人的时候,张初云麻木的心有了几分惊悸的颤动。因为她明白,尽管参与戕害驱使流浪儿有重罪,可至少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然一旦背上人命,那案发被捕后就真的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杨光有着病态的心理,自然不会听从张初云的劝说。相反,还搬出了种种说辞来引诱和胁迫。
不得已,张初云只能屈从。
屈从归屈从,但张初云并不想做个糊涂鬼,她不想直到将来自己被判了死刑,还弄不清楚杨光杀人的初衷。
原因很简单,事情败露。或者说,是杨光自己心虚了。
社会是现实的,学校也是如此,或者将尖子生的特殊待遇解读为付出应得的回报更为合适一些。几个系的尖子生参加完省教育厅的活动之后聚了餐,酒壮怂人胆的齐亮便有了向张初云表白的冲动。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谁不想在有限的青春见证千般精彩,更何况努力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本就无可指摘,于是在吕静、孔荷、唐松的陪伴下,齐亮去花店买了一束鲜花,直向张初云。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看到身后秋风卷起的枯叶,更没有看到,死神在那一刻拿起了手中的镰刀。
他们看到的,是深秋的梧桐树下拥抱的两道身影。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自然让齐亮无法接受,而女生骨子里的八卦基因,促使着她们一起去探个究竟。
张初云,究竟委身于了谁?
尾随、跟踪,一直到破旧的粮站仓库门口,他们看到了杨光,看到了那些流浪儿,也看到了沾满了血腥和罪恶的金钱。
当杨光转过身的时候,当他看到那几名尖子生的脸时,始终在学校中维持的温文儒雅形象扭曲了。
他怕了,他慌了……
将手里的钱强塞到流浪儿手里之后,杨光尽可能让自己保持着平静,随后旁敲侧击的问着几名学生的看法。
“怪不得杨导这么节俭,原来是资助这些孩子了。”
“杨导,你应该入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才行。”
“杨导,你就是师大的骄傲。”
“我要以你为榜样。”
“我恨你,也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