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思索雷大炮的话,不难察觉上述推断的确是合理的。如果对当年的考古项目不知情,闫肃会什么会铤而走险?
难道,他仅仅是图财?
那批文物的确很值钱,可闫肃既然能坐到师大副校长的位置,其智商和审时度势的能力应该都是出类拔萃的,他应该懂得如何取舍才对。难道他不清楚一旦案发,不光会晚节不保,还会被处以死刑吗?
如此一来,就剩下了一种可能。他不得不布下杀局,不得不为了掩盖当年的罪行继续挥动屠刀。一个谎言,需要一万个谎言来圆,犯罪同样如此,当第一步踏出去之后,就永远无法再回头。
扑朔迷离的连环案在今天终于看到了曙光,我们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松懈,稍作休息便又紧张的忙碌了起来。当深冬的初阳将遮蔽万物的雾气驱散时,各方的消息也是纷纷汇总到了一起。
第一,通过对检材的鉴定比对,证实了苏蝉衣的身份,他就是师傅的儿子,就是苏沫的父亲。
第二,解剖发现,苏蝉衣的脾脏早就被摘除,刀口就是那样形成的,而且极有可能是在那场车祸之后。
第三,闫肃的档案显示,他曾经在中南大学任教过,且专业正是考古。
第四,在闫肃实名举报何志生之后的那段时间,他曾频繁前往对方的家里,似乎有着某种目的。
第五,闫肃是毛国栋的导师。
第六,在遥感考古团队出事以后不久,闫肃便从中南大学调到了师大任教。
上述一切迹象都表明,闫肃这个人有着巨大嫌疑。但同时我们心里也很清楚,闫肃能布置操控这么大的一个局,必然是有着细致筹划的,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决不能贸然拘捕他。
外围的排查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条条可疑线索也是被挖掘了出来,终于在时机成熟时,雷大炮下达了传唤命令。
闫肃这个人,看起来很是亲和,尤其是脸上挂着的笑容,让人很难将他与刽子手联系到一起。然人心隔肚皮,我见证了太多表里不一的人。甚至有些时候,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自身优势,也会被他们利用起来犯罪。
显然,闫肃就是这种人。
审讯是我和李剑共同负责的,毕竟之前审讯张初云和杨光是隔开进行的,有些情况彼此还是了解的不够透彻。原本我们打算交叉再审,但随着闫肃进入我们的视线,也就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闫副校长,近来可好?”进入审讯室后,李剑先打了招呼。
“劳烦李队长挂念,虽说最近诸事缠身,但还算能应付的来。”闫肃眯着那双小眼睛笑了笑。
“您的腰椎没事儿了吧?”我挨着李剑坐了下来。
“多年的老毛病了,反反复复的都习惯了。”说完,闫肃探着脖子往前凑了凑,“李队、许法医,你们让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当然,没事儿我们把你请到这里来做什么?”李剑示意他坐下。
“那咱们就抓紧吧,问完我还要赶紧回去。你们是知道的,校庆马上就到了,着实脱不开身。”
“你还想回去?”我笑了笑。
“许法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闫肃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住了,“我又没做违法的事情,怎么就不能回去了?”
“没犯罪?”冷笑一声,我示意旁边的同事准备记录,“有没有犯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证据说了算。”
“证据?”闫肃盯着我的眼睛问,“什么证据?”
“疯子,就不要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开始吧。”李剑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直入正题,”闫副校长,请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以下这几个时间点,你在什么地方,又在做什么?”
李剑所说的是几名学生遇害的时间,但我对此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这个老狐狸一定早做了准备。果不其然,在李剑罗列出的时间点上,闫肃均有着不在场证明,而且能明确说出目击证人。
“闫副校长,我不得不承认你记性真好,居然将过去每个时间点发生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会不会是刻意为之呢?”李剑发动了攻势。
“李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闫肃的脸色难看了几分,“虽说我老了,但这也没过去几天,能记住有什么奇怪的?”
“好。”李剑朝他笑了笑,又说,“既然您的记忆力这么好,那就说说二十年前的事情吧?”
“二十年前,什么事情?”
“还能是啥,当然是去公主岭发掘古墓啊。”李剑给他来了个大转折,“怎么,记不起来了?”
“那倒不会。”闫肃摆摆手,“遥感考古放在当年可是重点项目,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细节上可能会有些出入。”
“成,那就说你记住的。”
“李队,其实发掘公主岭古墓那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若不是因为闹出了人命,怕是早就被人们遗忘了。”闫肃说着,下意识的瞄了一眼,“你们让我来,不会跟那事儿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