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悲切和思念作祟,也许是北风渐烈迷了我的眼睛,在看到那条围巾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喘息声中夹杂了一些哽咽。
如果没有这起绑架案,或许此时我和苏沫也会出现在水库的岸边,只不过演绎的情节将会不同。
这条白围巾也还会出现,可那是围系在苏沫的脖子上,夺人眼目的也不会是那殷红的血迹,而是苏沫幸福的笑脸。
是罪恶,扭转、毁掉了这一切!
“许峰,你没事儿吧?”秦培华拍拍我的肩膀,又说着,“你不要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苏沫一定会没事儿的。”
“不好意思秦支,让你见笑了。”此时此刻,我必须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尸检还能做吗?”
“没问题。”示意他放宽心之后,我从隔离带下面钻了进去。
距离尸体更近一些之后,一切景象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远距离看不到的细节也纷纷映入了眼帘。
比如,那条宽大的白围巾是盖在尸体面部上的。
又比如,围巾上面的血,其实是以“字”的形态存在的。
“找到我?”秦培华不确定的嘀咕了一句,“是这三个字吧?”
“是。”我点点头,“秦支,虽然这三个血字与酒店卫生间镜子上的一样,可字迹看起来并不同。”
“嗯,我也注意到了这点。”秦培华说完,又问了我一句,“许峰,这字有没有可能是苏沫留下的?”
“没有可能。”苏沫的字,我是非常熟悉的,“这字写的歪歪扭扭,给我的感觉像是写字之人的文化程度不高。且在日常生活、工作中也应该很少接触到纸笔,否则不会显得如此的生硬。”
“那就是说又有一个嫌疑人介入了案件,看来案情更加复杂了。”秦培华的脸色凝重了几分,“之前你和苏图谈话时曾经分析出绑架苏沫的人并不是真凶,那他会不会就是在围巾上留下字迹的人?”
“应该不是。”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
“与案件征象不符。”我说着自己的看法。
通过嫌疑人绑架苏沫的过程能够确定两点,这起案件不仅是筹划已久的,而且幕后真凶的犯罪智商还很高,否则也不会对我们的侦查工作造成如此大的阻碍,由此可以推导出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是很强的。
这种能力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可我更愿意相信是通过后天努力来达成的。
一个持续汲取犯罪知识的人,一个能利用所学的知识来反制我们这些常年与刑事犯罪作斗争的人,他的文化程度绝对不会低。
而且,他所涉猎的犯罪知识应该是极为广泛的。
况且这幕后真凶在选择“帮手”这件事上也很是高明,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实施绑架之人的确切信息。
识人、用人,作案、逃脱,这一切都绝非目不识丁之人所能做出来的。
“许峰,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你的话,隐藏在暗处的幕后真凶长久以来都在努力学习如何犯罪?”秦培华的语气中透出了浓浓的忧虑。
“我觉得这种可能很大。”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可现实极有可能就是这样,“从施加暗示引诱我来香城,到跟踪我前往餐厅,再到绑架苏沫和从容的离开,最后杀死实施绑架的人,幕后真凶规避掉了所有可能暴露的风险,秦支觉得这像什么?”
“像……”秦培华迟疑了一下,随后脸色有了些发白,“像是我们对刑事犯罪侦查的逆向推导和实施。”
“没错。”我无力的点了点头,“或者说,在这起包含了绑架和杀人的案件中,凶手在向我们演绎如何通过一场近乎完美的犯罪来审判我们,这样的犯罪是前所未见,也是侦办难度极大的。”
“审判我们?”秦培华倒吸了一口气,“这要怎么解读?”
“或许,幕后真凶对司法系统的人有着由来已久的恨意吧?”摇摇头,我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具尸体,“但愿我的直觉是错误的。”
“唉,不管怎么说,先看看尸体吧?”秦培华的声音刚出口,便被北风吹散了。
“嗯。”我点了点头。
……
“秦支,许法医,在勘检尸体之前,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做好心理准备。”就在我拎着勘察箱走上前时,副队陈俊站了出来。
“什么情况?”秦培华问。
“难道尸体不是溺毙,存有其他异常?”我也皱了皱眉头。
“许法医,尸体是不是溺毙,还需要你来确定。”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陈俊才继续说着,“不过尸体是真的有异常。”
“什么?”我倒是好奇,究竟什么异常能让一名老刑警脸色如此难看。
“死者……”陈俊深吸口气,吐出了几个字,“死者的脸没了。”
“脸没了?”秦培华一惊。
“走,去看看。”说着,我便急步朝着尸体走去。
尸体从何处打捞上来的我没有过问,因为陈俊的话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