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所知、所参与侦办的刑事案件当中,很多犯下重罪的嫌疑人,背后往往都有令人唏嘘不已的隐情。说是命运不公也好,说是造化弄人也罢,总之正是这种种不幸促使他们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当然,无论何种不幸都不能当成他们脱罪的理由和借口。
在得知苏沫是被杨培绑走的时候,我心中对他是充满了恨意的,可在此时那股恨意慢慢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我在想如果杨培没有被杀害的话,当他归案说出犯罪动机后,我会不会也在某种程度上谅解他呢?
在我心里,真的没有答案。
“许峰,有件事情我想跟你着重说一下。”五味杂陈时,秦培华的话将我惊醒了过来。
“秦支,您说吧。”
“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侦办过程中,你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秦培华说出这句话时,眼中流露的都是担忧之色。
“秦支,我……”
“你不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秦培华盯着我说道,“说是我们无能也好,说是幕后真凶狡诈也罢,总之有个残酷的现实我们必须要承认,那就是绑架案的最佳侦破时间已经过去了。”
“嗯。”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我的情绪还算稳定,秦培华继续说了下去:“你的未婚妻被绑架,两名犯罪嫌疑人被杀害,疑似异装癖的凶手介入进来,这都让案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稳扎稳打,一步步向前推进。”
“放心吧秦支,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秦培华说的没有错,案情的复杂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料。这种情况下的确不能再像苏沫刚刚被绑架时漫天撒网,盲目的走访排查,要做到步步为营才行。
“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否则这样熬下去你会垮掉的。”递给我办公室的钥匙后,他又宽慰了我一句,“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支队会保证人歇案不歇的,明天一早我们再去趟水库。”
“辛苦秦支了。”
“去吧。”秦培华拍了拍我的肩膀。
当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身后回荡的是秦培华的声音,“通知各外勤小组,人可以轮流休息,但案子绝对不能停。还有,着重追查杨培儿子的信息,看看他是不是躺在医院等待着肺移植,手术费的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如果是,尽快核实钱是不是杨培生前转移过去的,务必给我查清楚。”
……
躺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翻来覆去的我怎么都睡不着,权衡再三,我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苏先生,现在有时间吗?”
“许法医,你说。”
苏图的声音很轻,让我感觉放松了不少,于是便抓紧时间将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做了大致的讲述。
“许法医,我知道有些话你听了会很难受,但是我必须要说出来。”苏图听完说的第一句话,便透着不祥的味道。
“请讲。”此时,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听完你的讲述,我很担心你未婚妻的处境。”
“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苏图直接否定道,“犯罪嫌疑人在实施绑架之初便约定要和你玩儿一场游戏,那么你未婚妻暂时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那你担心的是什么?”
“侵犯。”在说出这两个字时,苏图的声音有了些低沉。
“什么?”他的话,顿时让我打了一个激灵,赶忙追问着,“苏先生,你是根据什么做出的推定?”
“根据就是你告诉我的案情。”苏图沉默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你之前曾经说过,最后将你未婚妻转移走的嫌疑人有极大可能患有异装癖,对吧?”
“是的。”我提心吊胆的回答着,“死者脖颈处的提取物做过检验,可以确定就是指甲油,至于一侧的斑痕究竟是不是女士手表弄出来的,我无法给出一个绝对的答案,只不过在我……”
“只不过在你心里,已经倾向于了这种可能,是吗?”苏图一下便猜中了我的心思。
“是的。”我无力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假定这名嫌疑人的确是异装癖患者。”给出这个前提之后,苏图的语速有了些缓慢,“我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异装癖其实是一种病态的心理障碍,这通常是追求刺激所诱发的。”
“这能说明什么呢?”我对异装癖也仅仅是有着浅显的了解,所以忙不迭的追问着。
“异装癖追求的是心理、精神和生理的三重刺激,因此通常异装出现的时候,患者的心理、精神和生理三方面都会处于极度的亢奋状态,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保证此类人群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话说到此,苏图陷入了沉默。
“苏先生,我知道了。”此时,我已经跌坐在了沙发上。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在我万念俱灰之时,苏图的话又传入了耳中:“因为根据心理病态程度的不同,异装癖患者的反应也不同,继而做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