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水库稍远,隔着锈迹斑斑的铁门便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这并非案发现场少量血迹造成的,而是因为那几个偌大的室内养殖池塘。
这里面的光线很暗,所以无法看清水池内的景象,凝视少许,偶尔能够看到水池中不安分的鲶鱼在游动。
之前技术科的人已经对这里进行了详实、细致的勘查,在进行证据固定的同时也证实了杨培脸部消失于鲶鱼嘴的事实,所以这些已经不再需要重新进行核定,我和秦培华关注更多的还是那间充满各种痕迹固定线的小屋。
由于靠近门口,所以这间屋子相对要亮堂的多,加上秦培华在进门时打开了点灯,足以让我们将角角落落都看的清楚。
大多具备鉴定勘验的物证都已经被技术科的人提取走,因此我和秦培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可供二次探询的痕迹上面。
比如那张吃饭的桌子,比如角落盆子里面的鲶鱼卵,比如椅子摔倒的位置,又比如王海刚
受迫于机械性窒息下用手抓挠出的景象。
因为屋子离几个养殖池很近,加上地面并没有进行硬化,因此脚下有着极为容易辨认的醒目痕迹。
“秦支,这张摔倒的椅子能说明王海刚是在坐着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袭击的,受制后又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地上的拖痕极为明显,很轻易让人根据这些对案发过程进行还原,不存在任何障碍。
“技术科的人已经勘查过了,根据地面上的鞋印,怀疑对王海刚下死手的就是杨培。受害人指甲里面的提取物也能证明这点。”
我明白秦培华这番话包含的他意,无非是在用证据告诉我,之前的推断是片面的,是没有多大意义的,那名疑似异装癖嫌疑人虽然杀死了杨培,可王海刚的死跟他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
如果从已经掌握的证据来看,这不容置疑,可我想不通的是,王海刚是肺移植供体,杨培真的会对他下手吗?
怀着这样的疑惑,我掏出强光手电细致查看着摔倒的椅子以及偏离的桌子,最终有了些收获。
“秦支,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桌子腿的内侧,有一两处木质干裂的地方,那里夹杂着少许毛质物的东西。因为与桌子的漆色很是相近,如果不是仔细的去勘查摸索,是很容易被忽略掉的。
“是纤维吗?”秦培华不确定的问道。
“没错。”我点点头,用镊子轻轻取了出来,“从材料和触感来判断,应该是保暖内衣之类的。”
“这说明了什么?”秦培华皱了皱眉头。
“说明王海刚被拖行的时候,极有可能已经死了。”这绝非危言耸听,而是透过细节的大胆假设。
“许峰,你认为这种可能性有多大?”秦培华皱起了眉头。
“很大。”我直接说着自己的看法,“秦支,我们假设当时王海刚正在这里吃饭,凶手从背后将其勒住,那么他的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抬起双手尝试弄开绳子,与此同时双腿也会踢蹬进行反抗。”说完,秦培华看向了我手中的镊子,“你觉得这东西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对吗?”
“是的。”我点头。
“可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么地上必然也会留下可疑痕迹的,可看起来并没有啊……总不能是那些水吧?”
“秦支,就是那些水。”我继续解释着,“秦支,这间屋子紧挨着养殖池,所以用水来伪造现场是最稳妥的办法。”
话说到此,我将手电照向了桌子底下,由于地面没有硬化,所以那里看起来稍显泥泞,但这只能说明更大的问题。
“在受制于人的时候,王海刚必然会尽全力挣扎,或许是因为力气以及身高差距较大,他没能从椅子上面挣脱。当人面临机械性窒息的时候,身体会本能的出现反抗,最常见的便是双腿的踢蹬。而有过这样的反应,那势必就会在地上或者其他地方留下痕迹,纤维就是这样被桌子腿的裂缝扯落下来的。”
听完我的话,秦培华略作了沉吟,随后说道:“踢蹬会让没有硬化的地面出现凹陷,凶手很清楚如果仅仅是将泥土复归原位,依旧无法掩盖曾经松动的痕迹,于是便在这里泼了水,可真他娘够狡猾的。”
“如果不狡猾,我们不是早就抓到了吗?”我苦笑了一声。
“许峰,不对啊。”秦培华皱皱眉头,“桌子上有两副碗筷,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应该是杨培对吧?”
“对。”我点头,“秦支是想问,杨培为什么没有去阻止凶手或者救助王海刚?”
“嗯,毕竟王海刚是肺移植的供体啊。”
“去过当时杨培已经昏迷了呢?”我提醒着他。
“你是说那些鲶鱼卵?”
“没错。”
我的解释非但没有让秦培华远离困惑,相反引出了更多的疑问:“杨培不知道鲶鱼卵含毒有情可原,但对于养殖鲶鱼的王海刚来说可谓是常识,既然他知道有毒,为何还要让杨培吃,难道真想害死他?”
“很明显是这样的。”我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