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这样的说法其实是漏洞百出的,但我不怕。因为我很清楚方寒和杜晗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前者去愤怒的质问,后者也不会做出任何的辩解。相反还会默认,以此来进行残忍的报复。
比如,我以前妻曹雨的性命来威胁袁永超,让他去杀掉毫不相干的胡明杰,并于活体中取出肺脏。
我原本以为袁永超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可为了保全曹雨的性命,为了继续掩盖医疗事故的真相,他做出了出乎我预料的事情。
就像他协助袁永超迷晕了某个女人,而后调包藏入人体模特中一样,胡明杰至死才明白上当受骗。
又比如,我将孙麻子引诱到江鱼镇的后山。
我只不过是告诉他,方寒去江鱼镇找杜晗的家人去忏悔了,他便坐不住了。为了阻止方寒,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诸如此类的推波助澜,我还做了很多。
那么我想问问许法医,我做了那么多,有罪吗?
如果有,也不可能定为杀人罪,不可能被判死刑吧?
如果不判死刑,那要如何给那些受害人一个交代呢?
如果不是我的谋划,如果不是我的布局,如果不是我的推动,可能这些人都不会死。但事实是他们全都死了,而且每一个都跟我有关系,可本质上我却没有动手杀死过任何一人。那么到底是我的罪重,还是挥动屠刀的那些人罪重呢?
许法医,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吗?
……
下面,我们说说最后一个问题吧。
许法医,我相信你已经猜出来了,苏沫从来都没有被那些涉案人转移过。
哦,我忘记了,她还是被转移过两次的。一次是杨培把她转移到了我的手里,另外一次是我把她转移到了公主岭。
你一直困在连环案中,苦苦寻觅着幕后真凶,怕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起连环案发生的过程中,我仅仅去了一趟香城吧?更想不到,案发最初我就带着苏沫离开了,从她身上放了点血就彻底把你迷惑住了。
许法医,说句心里话,不管是因为林山还是因为我的颠沛流离,抑或是因为公主岭今天的一切,我对你都是充满恨意的。
对苏沫,也是如此。
可我不会杀你们,因为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们做了应该做的事,尽了应尽的责任,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们所能掌控的。
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会就此罢手,并不代表我会放过那些人,他们每个人都该死,都需要接受审判。
包括,你们警方。
同样都是人,同样都在犯罪,为何警方不能一视同仁?
有的人蒙冤入狱,多年翻案无果,而有的双手沾染了鲜血,却能无所顾忌的逍遥法外,这公平吗?
你告诉我,公平吗?
……
许法医,跟你玩儿这场游戏真的很累,因为游戏越是向下进行,我内心的绝望感就越是强烈。
我不敢想象这世间隐藏了多少罪恶,也不敢想象有多少是非黑白被混淆了,更不敢想象世间到底有没有公道可言?
我限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能不能将苏沫救出去,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现在,我要去做两件事。
第一,杀了林文书。
第二,祭拜林山。
然后再回到这里,结束我的生命。
……
这与其说是一封遗书,倒不如说是穆羊人临死前的自白书。读完之后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气力,如同烂泥般瘫坐着无法动弹。
我想,这辈子我没有勇气再去读第二遍了。
此时此刻,将我全部脑海占据的只有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纯粹的善与恶。
二者之间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又该如何取舍?
我不知道,或许师傅也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这身警服,我还有必要再穿下去吗?
……
今天,是抵达省城医院的第三天,苏图醒了。
“许峰,你是怎么想到穆羊人的?”
“根据你的提醒,排除掉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匪夷所思,也必将会是真相。”
苏图曾经说过,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动机并不单一,还有着映射以及审判双重寓意蕴含其中。
抛开全局,审视个案就会发现,幕后真凶必须同时满足下面五个条件。
第一,对我和苏沫都是极为熟悉的。
第二,对于执法机关、乃至于社会都是不满的。
第三,自幼没有良好的生活环境,种种经历必然是充满了挫折和困苦的。
第四,年龄不会太大,心理极为成熟。
第五,逃脱过法网,甚至有“借尸还魂”的高明手段。
当时,我进行了长时间的回忆,将所能记起的犯罪嫌疑人挨个梳理一遍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