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王,她,正在帝都东街一茶楼里品茶。”身披紫色长袍的褚魂微微低首,暗灰的眸色里竟有那么一丝的不情愿。
然而,倚坐在案椅上的懿绛并没留意,听到魂的回复,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品茶?她竟有如此的闲情。”
褚魂看到懿绛唇边的笑意,心坎里的微疼渐深,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说出的话语冷意也有点深,“敢问夙王,要属下查探该女子的去处是……为何?”
懿绛当然听出魂语气的变化,眉头微蹙,但还是缓声道:
“物归原主。”
褚魂愣了一愣,随即看到懿绛两袖间双手轻抚着的小白鼠,心底莫名地松了下来,“那就让属下代劳吧!”
懿绛抬起眸来,轻挑着眉,黝黑的眸子盯着褚魂,一丝疑惑掠过,只那么一瞬,再次敛下眼眸,柔缓的语调却冷冽之意彰然,“魂,本王的身边不需要多事之人。”
“属下该死。”褚魂听懂他的意思,也嗅到言语间的危险意味,不敢再多说什么。
“嗯。”懿绛微微应了一声,表示不予追究,手指逗弄着小白鼠,唇上抹有浅浅的笑容,“那茶楼叫做什么?”
褚魂试图刻意忽略掉懿绛唇边的笑意,如此能让他更好地说话和思考,“倦居。”
倦居——
帝都东街,倦居。
苍离坐在茶肆二楼靠近木护栏边的桌椅上,漫无目的地往下张望,偶尔端杯轻抿,笑看那熙熙攘攘的热闹街市,小贩呐喊买卖,妇人讨价还价,童儿聚首嬉戏……
“想不到娄大夫子难得有一日可以逃出深宫来我的倦居里品茶休息,却浪费时间在此观赏百姓们的生活作息?”一穿着普通的瘦弱男子提着壶水走了过来,脸庞那白嫩的肌肤上笑靥可人。
苍离微微敛神,转过头来,看着来人的笑意更浓,“陌,此话可不好笑哦,观赏百姓的生活作息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
倦陌不甚在意地吐了吐粉舌,往苍离杯子里重新倒上热茶,之后,落座在她的对面。
“平日里,即使是到了宫中的例假,离儿都鲜少离宫,为何今日如此特殊?”倦陌熟练地为自己沏上茶水,噙着笑意的水汪大眼却盯着苍离看。
“只是,有一段日子没来了,便想来倦居看看你。”苍离稍感不自在地避过倦陌的注视,低首喝起茶来。
倦陌停下手上的动作,嗔笑道:“离儿,少跟我来这一套。”
苍离仍旧端着茶水往自己的嘴里送,对于倦陌的话,只是微微抬眸以作回应,信不信随你。
“难道是我们家办事从来规规矩矩的娄夫子得罪了某些达官贵人,所以才会逃到宫外避难?”倦陌煞有其事地说着自己的推测,既然苍离不回应,那么只好自己说着乐。
听到此话,苍离脑海里不自觉地闪过夙懿绛的脸,顿时被茶水呛了一下。她放下杯子,难受地咳嗽起来,眸里渐渐迭起了泪层。
倦陌想不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忙着起身过去轻拍她的后背,“离儿,你没事吧?”
苍离慢慢顺畅了呼吸,轻轻地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倦陌重新落座,脸上狐疑之色甚重,试探着问道:“我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苍离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轻摇螓首,“你认为你所熟知的离儿会随便得罪他人吗?”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否得罪了夙王爷,才会招惹到他。既然自己也无法肯定,那么何必还要让倦陌来担心她呢?
“那倒也是。”倦陌看苍离的表情甚是正经,即使对她刚才的反应有些不解,但还是相信了。
两人倚栏细品茶汤,笑事论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然而,这一切看在某人的眼里可是万分的碍眼与不舒服——
懿绛眯眼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两人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脸上的暗影与冷冽越加深重,抿紧的双唇,怒气隐约可见,右手用力捏紧的茶杯已濒临破裂的边缘。
他也道不明自己到底在生气些什么,他大可把小白鼠扔回到苍离的怀里,甩甩衣袖便转身走人,为何还要干坐着看他们两人如何郎情妾意、缱绻情深?他可是当朝名震四方的夙王爷,对她一个区区的女官生什么闷气。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就是不能潇洒地甩甩衣袖走人。
此时,一个矮小瘦弱的小二匆匆忙忙地从楼下赶了上来,跑到苍离和倦陌的桌前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仍旧焦急地说道:“掌……掌柜,大事……不好了,少主他……他招惹到东门叶县官大人的儿子,他们正在……楼下找麻烦……”
倦陌听小二如此一说,细致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立马起身往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