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从越西的上一任皇帝讲起。”李敏德神色平静地说,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宠爱年轻美貌的刘妃,冷落宋皇后,并且听信刘妃的话,相信宋后用巫术诅咒自己意图谋逆,不但下旨查抄宋氏族人,还将宋皇后绞死,当时宋后的表妹钱妃刚生了一个小公主,因为不忍替宋后求情,刘妃将她当场杖毙,还将她生下的小公主送到冷宫之中。而宋皇后所生的,那位刚刚两岁的太子,则被刘妃诬陷参与皇后的谋逆案,同宋氏族人一起关押在了监狱。因为太多的大臣求情,太子活了下来,但却要被继续关押,而曾经陪伴他的宋家人,也在短短一年中一个个地被车裂、斩首、流放……最后,只剩下了这个太子一人。那时候,他逐渐地长大了,可是没有人教导他,更加没有人敢告诉他自己是谁,只是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单独关押在囚室之中。”
李未央看着敏德平静的脸,却直觉,这位越西太子,跟他必定有什么关联。
“刘妃后来生下皇子,皇帝大喜,立即进她为皇后,又派出使者四出祷告山川诸神。谁知偏偏天不从人愿,未等满月这位龙子短命夭折,刘皇后也从此不再有娠。因此她就十分妒恨妃嫔们生子,如知道哪个妃嫔怀胎,她就千方百计逼令喝药打胎。迫于她在宫中的权势,妃嫔们只有含泪服从。后来,刘妃不但仍宠冠六宫,而且是威行朝野,连皇帝也制掣不了她了,刘氏一族内连宦官,外持朝政,朝臣们也不敢多问。几年过去了,皇帝一直没有子嗣,宫廷内外,朝野上下为之忧心。越西的大臣们屡屡奏请,要皇帝广施恩泽,可他的年纪已经渐渐大了,根本没有办法再生儿子,这时候,他就想起了那位一直被关押的太子……”
李未央下意识地道:“所以,太子就被接回来了吗?”
李敏德笑了笑,道:“刘皇后听说这件事情以后,将上书的大臣全部杀了,甚至将皇帝都劈头盖脸责备了一顿。这个皇帝……其实很窝囊,他驾驭不了自己的女人,也驾驭不了自己的皇位,甚至于连奏章都要依靠刘皇后去看,他能做什么呢?只能眼睁睁看着正直的朝臣们死去罢了。刘皇后经此之后,更加憎恶皇太子,她之前留着他的性命,不过是因为很多大臣都认为,纵然宋皇后谋反有罪,但太子无辜,所以她刚开始才没有办法杀他,至于后来,则是将他彻底遗忘了,但经过这件事,她又把他想起来了,而这一年,太子是十岁,却终日被关在黑暗的囚室之中,连自己是谁都没人敢告诉他,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刘皇后要杀他?”李未央心中微微动容,越西地处大历南边,地广物博,十分强盛,然而两国交往并不密切,这些皇室秘闻,她也无从得知,然而这世上的皇位之争,大多残酷,这位无辜的太子,只怕刘皇后不会留着他。
“刘皇后一开始想要杀了太子,但是……她和宋皇后多年恩怨,早已恨透了彼此,她有一次偶然看到了粉雕玉琢的小公主,不由自主便想到了宋皇后和钱妃,想到了她们彼此之间的仇恨……于是,她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只有她想得出来的主意。”李敏德垂下了眼睛,仿佛不想再说下去,然而不得不接着说下去:“她将冷宫中的小公主接了出来,送去了囚室,让她日夜陪伴太子,只不过,她没有允许任何人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实身份。太子当时是十岁,小公主只有八岁,他们理所当然成为了彼此的依靠和玩伴。”
李敏德的神情,越来越不寻常,语气里也显出了一丝激动。李未央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身体一震,很快恢复了平静。
“从两岁时起,太子就没有见过任何人,他当然很开心自己多了一个好朋友、好玩伴,所以在后来的八年里,唯一可以给太子带来安慰的就是这个小女孩。无论看守对他如何严苛,也无论人们如何恐惧他,不陪他玩耍,这个小女孩却总是一直陪伴着他,安慰着他,甚至后来开始照料他的生活,在太子的心里,这个日夜守候在他身边的人才是他可信赖的依靠。所以……等到他十八岁,那小女孩也已经满了十六岁……他们……他们……彼此相爱……”
李未央微地一愣,手指蓦然顿住,这怎么可能?!越西的太子和公主?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
李敏德眉心的悲色如同阴阴天色,凝聚不散:“他们不知道彼此之间的关系,却只是互相依偎着取暖,日子长了,自然产生了很复杂的感情……唯一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一直负责监视他们的狱卒和刘皇后。她的目的,就是在于此,她要看着宋皇后和钱妃在地底下跳脚,让她们死了也不安心,让皇室一辈子都蒙受这样的污点!这样她才觉得开心,觉得痛快!因为她自己的儿子夭折了,别人都说这是地下的宋后在诅咒她,所以她越发的疯狂,越发的不正常了……”
“这位刘皇后,真不是一般的疯子,她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