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即便是恐吓,也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恐吓了,蒋天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战,却看蒋华仍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眉心间那颗痣,红的越发鲜艳欲滴了。他强笑了一声道:“我……我的确是胆小,反正你们早已安排了无数暗卫,他们就算从地道进来也绝对伤不了你们的,何必让我丢了性命!若非肯定那些人杀不了你们,便是天打雷劈,我也绝不会吐露一个字。”
蒋洋不由摇摇头,道:“那种场景十足可怕,不要怪五弟了,他实在是吓得够呛,不然也不会全说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蒋华叹了一口气,微垂了眼帘道:“真是蠢东西,从一开始,李未央就没准备杀你。”
蒋天连忙道:“才不是,他们半点都没有手下留情!你看看,我的后背都被藤条打青了!”
蒋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李未央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但会报,而且会百倍千倍地报,这种人同样有一个特点,她对于有恩于她的人也绝对不会忘记。你救了她的弟弟,哪怕看在这一点的份上,她也不会杀你的!若是你当时扛住了,不管他们如何诱骗都不肯说,最后还是一样平安无事,偏偏你这个蠢货竟然不打自招!”
蒋旭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瞪大眼睛盯着蒋天。
蒋天吃惊地望着蒋华,道:“你怎么知道,万一——”
蒋华冷笑一声,道:“没有万一!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可笑你们和她斗了这么久,居然现在都没有看透她的个性!连性格都摸不准,难怪你们会失败了!”
蒋天愣住:“你这次不也失败了吗?”
蒋华被噎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道:“想要除掉她,多的是法子,你慢慢等着瞧吧。”
李未央回到府中已是将近傍晚时候,才换了干净的衣裳,就有丫头过来通报,说是七皇子拓跋玉已在大厅等候多时了。
李未央便道:“请他到花厅稍候吧。”
拓跋玉候了半盏茶的功夫,李未央这才转过大院,进了花厅,笑道:“让殿下久候了。”
拓跋玉一身华服,在烛光下越发显得风神秀美:“未央,我去过了宫中,亲自向父皇禀报了事发经过,他对国公夫人的死极为震怒,对蒋家包庇凶手并且诬陷于你的事情也很惊讶,并且说如果有了证据,一定严惩蒋家。”
李未央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不管能否找到证据,陛下如今不会惩罚蒋家的。”
拓跋玉愣了一下道:“出了这样名誉败坏的事情,难道父皇还要留着他们?”
“殿下,”李未央坐下,垂了眼帘,浓密的睫毛闪烁着,许久才道:“你必须要明白一点,只要蒋国公还活着,并且老当益壮地为陛下守着国门,他就不会轻易动蒋家。”
拓跋玉的面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这么说,咱们还是无法撼动他们?”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倒也不尽然,殿下见过砍树么,若是在大树枝繁叶茂的健壮时期去砍伐,那么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力气,要是在它内部已经被蛀空的情况下,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想要除掉蒋家,绝非一时一日之功,我都不着急,殿下又有什么着急的呢?”
拓跋玉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初识时候的清冷少年,如今已经对李未央言听计从,白芷和赵月看在眼中,不免心中无比惊讶。
李未央便低下头喝茶,有些事情,他不说她也知道,比如这次的事情,他在背后做了很多的努力,但既然是盟友,感谢的话,也不必多说了。
拓跋玉看着李未央,知道她已经平安无事,他就该告辞了,可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慢慢道:“我必须离开京都一段时日。”
李未央抬起眼睛,拓跋玉道:“父皇命我巡视南疆。”
李未央一怔,南疆?那可是蒋国公的所在,那个老将军现在还是南疆的中流砥柱,现在皇帝命拓跋玉前去,究竟是什么意思?她略微思索片刻,这才微微笑了一下,道:“南疆此去,路途遥远,世事多舛,殿下这一路,一定要小心了。”
拓跋玉只觉心头一热,以为她十分关心自己,然而等想通了这句话,却是心头一震:“你是说,父皇疑心我了?”
李未央淡淡道:“不,我说的不是陛下,你这几年来在暗处除掉了太子和拓跋真手下不少的人,照我看来,陛下对太子已经越加不满,甚至,他已经有了易储之心,只不过,他还在犹豫,只要皇后还在一日,他便不会轻易地废太子。这次,是陛下给你的一个机会,其他皇子看在眼中必定会更加嫉恨,到时候,若是你在路上突患疾病或者暴毙而亡,你说会是谁最高兴呢?”
拓跋玉认真地盯着她,却见李未央微勾了唇角,把些许笑意都印在眉眼之间,一时只觉得仿佛有一种隐约的温柔扑面而来,连神思也有些恍惚了:“你是说拓跋真?”
李未央笑意恬淡:“恐怕不光是拓跋真,我猜测,蒋家与他已经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