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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拓跋真手指一松,奏折从桌子上掉落下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是。”侍从垂下头,掩住了面上的惊恐,“一门全部死绝,蒋三公子一睁眼就看见这么副情形,漠北人也真够绝的。”
拓跋真半天都没有说话,怔怔地看向桌面上滚烫的茶,半晌,才轻声道:“原来如此。”
侍从惊奇地抬起头,不知道他家主子到底在说什么。
拓跋真微微一震,语气更见艰涩:“我上当了。”
侍从的表情更加莫名,然而拓跋真沉默着,似是轻叹了一声:“居然会被她耍了一通,真想弄死我自己。”
李未央,原来你一切都是在做戏,什么看上李元衡,什么要私奔,什么不必他管,实际上根本是在算计他,一切蓄势待发,只等着他自己跳下陷阱。连他的争斗之心与爱慕之情都能够利用在内,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从前,他偏好的是李长乐那样的女子,模样娇媚、身材婀娜,如同牡丹花一般华丽,举手抬足都是灼灼风情,可是看多了那种风情,渐渐也审美疲惫了……如今反而觉得冷清悠然的女子更加动人心魄。尤其是那种只可远观的渴望,反倒让心底欲壑怎么都填不满。所以,李未央,你越是挣扎,我越是觉得你可爱,这世上,没有女人在招惹了我以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尤其是你竟然敢戏弄我,就该好好为此付出代价……
他缓缓别过了脸,窗外头清晨阳光正好,照得他半张侧脸带了一丝狰狞。
消息一大清早传回李家的时候,最先惊动的是李老夫人,她火速派人去寻找李未央,丫头一路飞奔着跑到三小姐的院子。白芷正低声向走廊上的丫头吩咐着:“小姐难得睡个安稳觉,做事的时候手脚都要轻着些。”一边说,一边生怕自己吵了李未央,还用指尖挑了一点帘子,偷偷地朝里面望过去,确保李未央没有被惊动才放下心来。
报信的丫头叫了一声白芷姐姐,白芷回头一瞧,忙竖起手指轻嘘了一声,把声音压得极低,随后对旁边的人挥了挥手,丫头们悄无声息地点了点头,都散了开去。白芷这才笑着迎上来:“这不是老夫人身边的翠竹吗,今儿一大早怎么就来了?”
翠竹在白芷的耳边说了两句话,白芷眉心一跳,随即道:“好,我这就去禀报小姐,你先稍等。”
翠竹点点头,道:“白芷姐姐你可以要快着点,老夫人那里可着急呢!”
李未央大清早的被吵醒,听了白芷的话却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吩咐服侍她穿衣裳、洗漱,甚至还不忘吃了早点,这才慢悠悠地向着荷香院去了。
到了荷香院,却见到满屋子的都是人。李萧然脸色沉沉地坐着,二夫人和二小姐、四小姐面上都是一派莫名奇妙,女眷们显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蒋月兰刚才已经预先从李老夫人之处得到了消息,如今面色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仿佛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一片静寂无声中,忽然有人轻轻咳了一下。
所有人抬头,目光聚向门口的纤瘦人影,脸色微变。李萧然手中一直把玩着的核桃突然掉在了地上,一直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李未央的脚底下。李未央弯腰将那光滑的核桃拾了起来,捧在手中,拿袖子擦了擦,然后才轻轻地送回给李萧然。
李萧然神情莫名地迟滞,盯着她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李未央抬头,嘴角扬着,眼底笑浓,看向盯着她的众人,轻声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大家的表情都这样不好看。”
李萧然挑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一样。脑海中闪过的是李未央刚刚从平城回来的时候,清秀的眉眼,温柔的性子,却又是从不服输,不肯吃亏,那时候他以为她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将来可以替李家铺路的石子,虽然也存了一点愧疚,但那愧疚跟利益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到后来李敏峰被赶出家门,大夫人又这么没了,再接着是李长乐——但这都是李家的内斗,李萧然并未觉得李未央有多么厉害。可现在蒋家一门的死,众人都说是因为漠北人害怕蒋家复起,所以想方设法先下手除掉蒋家人,可李萧然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但说跟李未央有关系,李萧然又实在是难以置信。
从前虽然忌惮这丫头,也没多花时间去琢磨她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然而此时此刻,方觉出这她是如此的不同寻常。
“你大舅舅一家,除了三子蒋华,全都被人谋杀了,就在今天一早。”李萧然慢慢地说着,随后一旁的二夫人等人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
李未央同样露出吃惊的神情:“父亲,您是说真的,不是在和未央开玩笑?”
李萧然瞬间眸若刀锋迎照,一阵寒光劈面,道:“这种天大的事情,怎么好拿来玩笑。”
李未央迎上他的锋利,眸底平静到无以复加,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未央要怀疑,只是谁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大舅舅一家可是将门,又有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