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无力地道:“你容我想一想。”
拓跋真一笑,他知道,这是太子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了。所以,他看了一眼屏风的方向。
就在这时候,蒋兰果真按捺不住走了出来,泪眼盈盈地跪倒在太子面前:“莲妃的阴谋都是针对蒋家,如今我满门皆亡,定是与她有关,求殿下为我报仇——”
一时之间,太子心乱如麻。他侧着脸,有些迷惘地望向拓跋真,但见他的脸上神色从容,充满信心,太子一狠心,终究点了头。
从太子府出来,拓跋真的脸上一直带着完美的微笑,他知道,拓跋玉完了,李未央也完了。只要在皇帝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一切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不管这个冷悠莲的证词是否为人所相信,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向来强悍刚硬,以天下为砧板,以众生为鱼肉,不管是谁挡在了他的面前,都必须毫不留情地除掉,哪怕那个人,他真心爱慕着。
忐忑的冷悠莲还是不敢置信自己的好运气,就在刚才太子盯着她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会被太子杀掉,因为那眼神充满了怀疑,她是知道这些上位者的,翻脸无情的多得是。她担忧地问道:“三殿下,太子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拓跋真看着她,露出一个笑容:“他信不信,重要吗?”说着,他大笑着离去。冷悠莲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更加疑惑和忐忑了。她根本无法明白拓跋真的心机,也没办法理解太子明明并不完全相信却还是答应了。实际上,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否让皇帝相信如今的莲妃就是慕容心。
李府的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蒋月兰变得安分守己,每天只顾着清点地震后李家的损失,偶尔会去四姨娘的院子里看一看敏之,其他的时间都守着自己的院子不说话,李未央看的出来,经过那件事以后,她对李敏德已经死了心,平日里哪怕看见也不过一低头,就过去了。
想到当初她那样势在必得的模样,李未央不由得心想,果然那句话是对的。
世界上就没有不会变化的东西。
她倚在湖边,就着莲花翡翠小碗在喂鱼。开春以后,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湖边的冰层开始化了,慢慢的金鱼开始浮上来咬鱼饵。
白芷悄声道:“小姐,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回去吗?”
李未央看了一眼天色,的确是很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如今大历的局势,也如同这天气一般,危机四伏,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就在这时候,李未央却突然看见蒋月兰从远处走了过来。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静静看着她走过来。蒋月兰平日里看见她都是淡淡一笑便离去,然而这一回,却突然在她的面前停下了。李未央抬高了眉头望着她,等着她说话。
蒋月兰突然望向争相抢夺鱼饵的金鱼,露出落寞的神情:“李未央,今天我去见蒋庶妃了,是她找我去的。”
蒋月兰去见太子庶妃的事情,李未央早已知道了,从她一出门开始,只不过,对方不说,她也不会主动问的,当下只是道:“母亲终究是蒋家的人啊。”
蒋月兰却笑了,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李未央,道:“没有蒋家了。”
李未央同样笑起来,笑容显得十分清冷:“哦,是吗,没有蒋家了。”
蒋月兰点了点头,道:“听说蒋三公子从那天开始就疯了,每天在家里自言自语,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他说,没有蒋家了。所以我想,这句话应当是你对他说的,也是刺激他发疯的原因。”
李未央目光淡然,显然不在意对方怎么说,因为她的确是故意刺激心高气傲的蒋华,但那也怪不得她,实在是蒋家人死得太惨,他无法接受罢了,不死也要残废。
蒋月兰叹了口气,竟然主动道:“她叫我去,是游说我帮着她来对付你,并且说起,在三天后的太后寿宴上,太子将会有所行动。可是我百般试探,她却始终不肯把真话告诉我。”
李未央的心中各种主意闪过,却是面色平淡道:“这样重要的事,你为何要告诉我呢?”
蒋月兰神色倦怠,只是却很平静:“我不是帮你,我是知道,你不会输。”一路走来,李未央可是从来没有失败过。
李未央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却是没有说话。
蒋月兰笑了笑,道:“我只是觉着,你不会输。”其实,不是直觉,而是她对蒋家有恨,很深很深的恨,若非他们的逼迫,她一个好好的姑娘也不必嫁给李萧然做填房,更加不必沦落到今天这个境地,究其根本,都是蒋家的人过于自私,拿她来垫底罢了。平日里她风光的时候他们只想着榨取价值,等她失势了就不闻不问,那蒋庶妃居然还打着这样的主意!真的当她是个应声虫不成!
看着蒋家覆灭,蒋月兰心中只有痛快!可想而知,她表面对蒋庶妃唯唯诺诺,转过身来却将一切如实告诉李未央的用意了!因为李未央倒了,李萧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而蒋家纵然这一回胜了,她蒋月兰又能捞到什么吗?她情愿看着趾高气扬的蒋庶妃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