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毓不解地道:“你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此时,旁边的玉案上焚起一段香,香烟飘起,元毓的眉头微微展开,深深地吸了吸这香味,随后他苍白的面色,渐渐泛起一片潮红。李未央远远闻着,已觉香不可言,似有飘幻之感,她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片清明。
她慢慢道:“贤妻良母,不过是为了让男人快活,自欺欺人!相夫教子,不过是让女人安分,固步自封!富贵荣华,转眼之间就是别人的,我怎么可能为了牢笼中的富足而沾沾自喜、得意扬扬!纵然嫁给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一个燕王妃的头衔?燕王,不要再和我说笑了,那些东西我不想要,也不屑要!”她这辈子,再也不会为了让别人开心而活。
元毓一愣,出于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他隐隐觉得,眼前的少女一定有着奇怪而深远的心事。可他实在猜不出,她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有,除了婚事不顺利以外,她能有什么心事呢?
元毓赔笑道:“郡主不必动怒,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纵然真的不愿意和亲,我自然不会勉强,人各有志而已。这样吧,若是你把关于李敏德的一切全盘托出,我便向大历的皇帝提出,更换一个和亲人选,你觉得如何?”
李未央面容却没有一丝欣喜:“我已经说过无数遍,敏德便是我李家的人,跟你们越西皇室并无关联,你非要我这样冤枉他,还试图从他身上知道更多的秘密,既然想要知道,为何不去找他,非要来问我呢?”
元毓心道要是能够抓住他我还用的着费劲来逮你吗?这京都谁不知道李家三公子和安平郡主的感情最为要好,他的秘密你李未央不知道才有鬼!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香炉,面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李未央你口口声声不在意清白,但若是真的没了清白呢,你还能这样镇定自若吗?
李未央注意到了元毓的眼神,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香炉之上。皇室之中,多有隐秘的香粉,不过跟外面那种下三滥的迷香不同,不过是用来调高兴致所用。元毓所用的这种,正是一度在各国皇室流行的逍遥香,价值千金不说,效果也是一流。不过,那也是要在两人都意乱情迷的时候才能增加情趣,元毓用了这种香,分明是太过看中他自己的相貌,以为无往而不胜,连李未央也非被他迷住不可。
这么自恋,当真是可笑。
李未央不知道,元毓并不是自恋,是因为他在国内多有美人投怀送抱,所以他便也将李未央看成是那种可以手到擒来的女子。想来也知道,作为一个名门千金,可以不畏惧各种刑罚,也可以对软言哀求无动于衷,但若是没了清白呢,她还不是必须死心塌地的跟着男人吗?到时候,不是他来求她,而是她要巴上来告诉他一切了。
他奉裴后的命令,秘密调查当年那个男婴的下落,而且裴后怀疑她自己的身边有奸细,才让那孩子得以抢先一步逃脱。这么多年来,裴后一直在暗中调查究竟谁才是那个奸细,这么多年来又是谁在庇护这个孩子,在她看来,这其中除了越西皇帝之外,必定还有很多人……这意味着,她若要除掉这孩子,也必须将国内反对她的力量一一拔除。所以元毓才必须从李未央的口中得到那些人的相貌、名单,也许那些人并没有和李未央直接接触,但只要她愿意配合,他便有法子可以把那些人揪出来,一网打尽!
元毓慢慢地站起来,向李未央走过来,他一点点地靠近了,几乎靠近到李未央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声音十分地温柔,几乎带着诱哄:“郡主,我从看见你第一眼,便觉得你十分的聪明,是我想要的那种女子。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助李敏德呢?他什么都不能给你,相反,每个人都想要让他死,你若是站在他那一边,只会受到他的连累,可我就不同了啊!你这样的小美人,为何要毁灭自身——”
元毓接下来说的话,毋宁说是给李未央听的,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他虽然是父皇的儿子,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承认,甚至连父皇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昭告他的存在。你要知道,他是一对兄妹**的产物,所以万事万物,皆为其敌,必定会想要先除之而后快。你若是一味替他隐瞒,反倒是连你自己都要受累。”他说到激动之处,忽然抓住李未央的手,喃喃说道:“我可没有半点比他差啊——”
这话怎么这样耳熟,李未央不由自主,便觉得可笑。只是对着一个俊俏男子这样笑的话,怕他会以为她疯了,或者是个瞎子,看不见他的容貌。所以她只是轻声道:“我真是难以理解你。”
元毓一双眼睛突然流下泪珠来,他竟然在她面前哭了,他在哀求,又似在祈祷:“我好害怕,你知道,我刚才告诉你是父皇派我来寻找我的皇弟,其实是在欺骗你,实际上你说得对,是裴皇后让我来的!她说过,若是我不能把李敏德和那些在背地里反抗她的人的头颅带回去,便会让我付出代价!我真的好害怕!我不该承受这些的,是吗?你舍得让我这样的人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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