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没有动,也没有接那块令牌。
永宁公主静静望着她,知道她在衡量,便继续道:“纵然你永远不需要,可留下一条后路,又有什么不好?”
李未央笑了,她慢慢道:“公主,一块令牌永远不过是死物,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永宁冷笑了一声,道:“李未央,你太小看我了。既然给了你承诺,我便不会变卦。若我有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永生永世沉沦地狱,再无翻身之日!”
大历人发誓是为求信,证明自己心地真纯,让天地为我证明,表明这个心是真的。将生命交于天地神灵作证,一般人是绝对不会违反自己的誓言,而这誓言,也是绝对不会随便发的。可是李未央却不信,拓拔真那种人便可以轻易违背自己的誓言,永宁是他的姐姐,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况且,她并不需要永宁公主的帮助,这种誓言没有存在的必要。
但是,永宁说得对,现在杀了元毓,对自己没有太大的好处,还会招来永宁公主发疯一样的怨恨。李未央并不担心招来报复,不过,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你离京,新郎官会完好无损地出现。”李未央微笑着回答。
永宁松了一口气,她相信李未央,随后她慢慢道:“如此,我便敬候佳音。”说着,她便要起身离去,李未央突然道:“公主在大历生活多年,最重要的依仗就是皇帝陛下,如今越西和大历结盟,公主可以平安无忧,但若是有一天两国翻脸,公主的日子会很难受。所以,请公主保重吧。”
永宁公主一愣,脚步也停滞了片刻,随后她头也不回地道:“多谢你的提醒,可惜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李未央送走了永宁公主,独自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来禀报说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到访,李未央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她皱起了眉头,拓跋真和安国公主,他们来干什么?但是很快,她便想到,李萧然在朝中一枝独秀,李家的丧事,三皇子自然要亲自到访才显得慎重,或许,表面上看,他是代替太子来的,真正的目的,恐怕没人会知道。
李府的花园从湖泊那里分成内园和外园,中间用花木、甬道等间隔开来,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界限,但是内外却是分明,就在这时候,李未央发现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正抱着一个小男孩哄着。那男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眼睛大大,却是不停地揉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怎么都哄不住。
李未央脸色一沉,道:“敏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乳娘见到李未央来了,顿时吃了一惊,赶紧从安国公主怀里接过李敏之,道:“四少爷,赶紧下来,郡主要生气了。”
安国松了手,李敏之躲到乳娘的怀里,黑亮的大眼睛含着眼泪,警惕地盯着安国公主。安国笑道:“郡主这是怎么了,我是看你弟弟生得漂亮,又十分可爱,刚刚抱起来,你就过来了,是怕我伤害你的弟弟吗?”
李未央口气十分客气:“敏之是个小孩子,自然很怕生的,公主还是不要太过靠近的他的好。”
李敏之到了乳娘怀里,就不哭了,可见他很不喜欢安国公主。安国公主却仿佛对他很感兴趣,认真看了一会儿,仿佛觉得心情十分愉快,笑道:“想不到李府的四少爷这样认生。”
李未央冷笑,李敏之不是认生,是敏感,所有对他心怀恶意的人靠近,他自然而然就会嚎啕大哭起来。那一张笑呵呵的小脸会立刻就哭花了……可见,敏之是个天资聪颖而且心怀警惕的孩子。李未央轻声道:“公主是来参加丧礼的么?”
安国公主笑了笑,道:“是,三皇子正在前厅,我一个人闷得慌,便跑到这里来了,郡主不介意吧。”
李未央叹了口气,道:“这里是内院,但公主是女眷,所以自然是无妨的。只是这时间正逢多事之秋,我家祖母不能起来迎接您了。”
安国面上奇怪道:“李老夫人病了吗?”
李未央点头,自然道:“是啊,我二嫂这次突然罹难,家中人都很伤心,老夫人表面上没有妨碍,可是不过两天就病倒了。说是总瞧见二嫂死的惨状,唉,也是凶手过于狠毒了。她怕是不知道,用越残忍的法子杀人,那人的灵魂就越是会在阳间徘徊不去,老夫人这次病得古怪,怕是二嫂缠着要她做主呢!”
安国公主手一颤,用冷淡的声音道:“哦,原来她是惨死的么?”
李未央敏锐地注意到了安国公主的不安,却装作没有看到,只是叹了口气道:“是啊,二嫂死得太惨,死了之后眼睛都合不上呢。再加上她是出身将门之家,煞气本来就重,怕是死了之后天地都不敢收,只能任由她在阳间游荡。我二哥也是痴情,天天守着她的尸体不肯放手,还特地弄来了一个什么还魂咒,说是可以让她夜间托梦,告之他究竟谁是杀人凶手。”一副感慨的样子。
安国公主勉强笑道:“这种无稽之谈,你怎么都相信呢!所谓鬼神之说——”
李未央微笑,道:“宁可信其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