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突然在一旁说起胡话来:“父皇,父皇——救救儿臣!”九公主看了一眼废太子混沌的眼神,心中一酸,回到皇帝跟前跪倒在地,央求道:“父皇,您救救太子哥哥吧!”
皇帝阴沉着脸不说话,陈院判已经给太子判了死刑,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但他还是主动走到太子的身边,此刻,太子的整张脸都泛出一种死气,显然已经是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候,李未央上前一步,轻声道:“太子殿下,你有什么委屈,都跟陛下说吧。”
这到底什么意思?!这个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她就是在找一切机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拓跋真不由暴怒,但他在皇帝的面前,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只能厉声道:“李未央,你说什么?!”
李未央语气十分平静,不过抬起眼皮,淡淡道:“三殿下,我不过是说太子这些日子受苦了,不然也不会服毒自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拓跋真自觉失言,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来。
李未央眯起了眼,轻声细语地:“太子,你看,这是你的父皇,你的冤屈,正应该向他诉说才是!”
太子看着李未央,从那双清澈的瞳孔里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几乎觉得每一个呼吸都是艰难的,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良久,他好像清醒了许多,转头盯着皇帝,半天才从喉咙里吭哧吭哧发出几个音节,“父皇——”
他显然认出了皇帝,虽然明知道他已经疯疯癫癫,神智时好时坏,但见他能够把自己认出来,皇帝还是高兴得很,点点头道:“是朕。”
废太子放声大哭起来:“父皇——”接着便要挣扎着起来给皇帝磕头,皇帝一把摁住他:“不必了,你身子虚弱,别乱动!”
废太子双眼通红,惨白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人色,泣道:“父皇呀,您可来见儿臣了,我真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呢!”皇帝难得露出感动之色来,说道:“这不是见到了吗,你有什么话要说,就告诉父皇,当初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废太子似乎想要开口,可是一开口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九公主生怕皇帝厌恶,连忙拿出一块自己的帕子去替他遮掩着,谁知一团乌黑的血从他的喉咙里喷了出来,沾染了那帕子,将一朵红梅染成漆黑的颜色。九公主双腿发软,惊呼道:“父皇,您看,太子哥哥他吐血了!”
在场有眼睛的人全都看到了,陈院判摇了摇头,太子这是已经毒气攻心了,怕是没多少时辰可以耽搁。
皇帝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舐犊之情,面上露出哀伤之色。
废太子勉强止住咳嗽,却道:“儿臣不知道当时究竟是谁在背后设计……真的不知道……”刚刚说完一句话,又吐出一口黑血来,皇帝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柔妃连忙道:“陛下,还是赶紧让太子下去治病才是!”
皇帝这才如梦初醒,道:“陈院判,交给你了,一定要想法子治好太子!”陈院判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是大夫,不是神仙,哪里可能救得活一个毒气攻心的人呢?但在皇帝面前,他半句话也不敢分辨,赶紧让人抬着太子离去。
皇帝目送太子离开,猛地回过头来,盯着张德儿:“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太子哪里来的毒药?!”
张德儿满脸泪水,控诉道:“陛下,奴才从八岁就跟在太子身边,太子吃什么喝什么奴才都是经手的,可是关在别院里这半个月来,吃的饭菜都是腐坏的,变质的,太子从小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些。更何况乳娘被赶走之后,蒋庶妃只能自己照顾皇长孙,但孩子想要喝一碗米汤都必须太子用自己身上的玉佩来换,太子何等的人,怎么能不生气、不伤心呢?奴才为此,曾经多次向那些护卫苦苦哀求,换来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您看!”他把袖子全部卷起来,只见到身上伤痕累累,十分可怕。
看到那些狰狞的伤痕,九公主吓得倒退了半步,李未央一把扶住了她,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眸子里的情绪,声音很低:“公主小心才是。”九公主愣了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德儿果然是太子身边忠心耿耿的小太监,他还在继续往下说:“一日三餐吃的都是馊饭,这也就算了,那些人还敢从中克扣,借机敲诈!太子和蒋庶妃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被他们骗走了!有一回太子实在无法忍耐,让奴才领了当初陛下赏赐的一只扳指去找他们,求他们放了奴才出去,借口去买点必需品回来,他们倒是放了人,却硬生生地抢走了奴才身上的一百个钱。太子说过,买东西是假,求情是真,让奴才一定要想方设法见三皇子殿下,求他帮帮忙,开口让别院里的看守行个方便,咱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其实三殿下是主子,又正得宠,说句话就能让咱们的日子好过许多,也算全了兄弟之间的一点情分。奴才见太子报了全部希望,便上门去了。”
说到这里,拓跋真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