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混乱的头脑之中,突然想起了李未央昨日的话。
她说,他虽然离那个位置很近了,可惜永远也坐不上!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棋子,只不过下棋的人,是皇帝!
不,应该说,他以为她拉拢了柔妃,现在看来,李未央真正的盟友,是皇帝——
众人上前去恭贺拓跋聪,不管是多么惊讶,他们都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拓跋玉没有了圣眷,手上只有罗国公府的那二十万人,而八皇子的胞妹九公主马上就要下嫁罗国公府,罗国公会不会情愿谋逆也要支持拓跋玉呢?这绝对不可能——所以,这场夺嫡之战,胜负已分,拓跋玉顷刻之间从权力的巅峰跌落在地,而且输得彻彻底底,再无翻身的余地!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方才还在巴结讨好他的官员,全都一拥而上去讨好新任太子!而人群之中,拓跋聪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然而那锐利的眉眼,却与皇帝如出一辙。
拓跋玉心头恨到了极点,他恨皇帝,也恨李未央,更恨的人是他自己,想要强自按捺,然而却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李未央啊李未央,原来,你对我的报复在这里等着,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让我品尝到了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啊!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殿下,你应该上去恭贺八皇子,不,是太子!”朝阳王毕竟老谋深算,八皇子刚刚登上太子的位置,将来还有机会,不必那么着急。然而他提醒拓跋玉的时候,却见他的面色极度青白,可怕至极,连忙道:“殿下?!”
拓跋玉一口鲜血终于喷了出来,朝阳王惊愕到了极点,然而拓跋玉捂着胸口,突然狂笑起来——
马车之上,李未央遥遥看着京都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她并不希望拓跋玉难堪,虽然她从来都知道皇帝的心思。从前,拓跋真在除掉了太子和拓跋玉之后,同样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但他却选择连八皇子一同除掉,这是因为他的心足够冷酷,从来没有受到来自于皇帝的父爱,所以他毫不在意,可以在皇帝册立太子之前,谋划着除去了羽翼未丰的八皇子。可是拓跋玉不会,他太清高,太骄傲,这样的个性,和皇帝的刻意培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跟拓跋真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经不起那么多的失败,也禁不起那么多的欺骗,尤其是来自于皇帝——他最敬重的父亲,他以为真心疼爱他的人。
就像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莲妃也一定想不到,她不过是皇帝用来保护柔妃的靶子而已,和从前那些消失的宠妃一样。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在拼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只不过,拓跋玉想不到,他并不是那个被保护、被心爱的。
“小姐,咱们一定要离开京都吗?”赵月不解地问道,“咱们可以把老夫人和少爷他们接回来了啊!”
李未央轻轻笑了笑,道:“狡兔死,走狗烹,难道这道理只是针对别人的吗?父亲的举动,陛下早已看在眼中,他不会喜欢这种三心二意的墙头草,所以他的丞相,已经做到头了。我们为什么要和他绑着一起遭殃呢?”
赵月吃惊,道:“难道小姐你让老夫人回乡省亲是为了——”
李未央慢慢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道:“我是希望他们平安。”老夫人,谈氏,敏之,那些都是她的亲人,可她却一直要和他们保持距离,生怕因为自己,会有人伤害她们。但是从今以后,她可以好好地关心他们,照顾他们,不用再顾忌那么多,李未央想着,不由笑了起来。她已经给敏德留下了暗号,让他处理完事情就来找她,她会等着。是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也不会有纠缠悲伤和绝望,眼前就是平凡美好的时光,是不是?
马车行驶了整整两天,才到了李未央一早准备好的别院。赵楠在外面道:“小姐,到了。”
李未央下了马车,快步向别院里走去,可是等她走到门口,却突然顿住了。赵月快步跟上去,看见了院子里的场景,随后,她整个人都呆住,然后她大声叫道:“大哥,大哥!”
赵楠察觉到不对,飞奔而来,瞧了那门内的场景,却是白芷的尸体,满地的鲜血。李未央握紧了拳头,向院内走去,白芷,墨竹,罗妈妈,一个一个,全都是她最熟悉的人。屋子里,老夫人在座位上僵直地坐着,胸口已经被利刃穿透,而谈氏和敏之却不见踪影。李未央以手覆眼,一点一点的热泪从她的指缝中无声地流淌而出,她从来不曾哭泣过,哪怕再痛苦,路再难走,她都无惧无畏,可是现在——她猛地转身,快步冲了出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打开,却都见不到谈氏和敏之,那些记忆一下子回来。
“姐姐——”送走他们之前,敏之亲热地叫她。
她却只冷淡地看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