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顺妃又打量了李未央一眼,不禁暗暗佩服她此刻的镇定,若是她刚才有一丝的慌乱,自己必定能够坐实赵月的罪名。而经她如此一说,更显得是疑点重重,又加之她身为主子对贴身婢女的义气,更令众人信服,自己反倒是失去先机,再过纠缠也没有意义。
“太晚了,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惠妃姐姐,告辞了。”胡顺妃目送着护卫将那两人押下去,便微笑着道。随后,不等惠妃开口,她已然转身,裙裾华丽如彩云拂过地面,宫女扶着她上了轿辇。
李未央目送着得意的胡顺妃离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半毫的失落惊恐,反倒是十分平静。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这么快就行动了,她的唇角微微牵动。
看着胡顺妃离去,郭惠妃的表情在一瞬间似被霜冻住,片刻已是怒容满面,低声道:“这个混账东西,整日里就盯着我宫里头的事情,一旦有片刻松懈,便要被她拿住!”
李未央低头道:“娘娘,都是侄女儿管教不严。”
“不,不是你的错。”郭惠妃咬牙,道:“这些年来我宫里从来没少过事情,这也是她惯用的把戏了,想必是昨日我给她难堪,她不敢拿我如何,便找茬生事。说起来,反倒是我连累了你。”
李未央连声道:“不能这样说,今日若非娘娘做主,怕是赵月的小命就要送掉了。”
“咱们是一家人,彼此用不着说这些。”郭惠妃的怒容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李未央,终究叹了一口气,道:“恐怕是她故意想法子引了赵月出去,设计陷害于她,原本事情没有这样复杂,偏偏那人还是郭家的,都是冤孽啊。”
郭夫人的面色显然也是忧心忡忡,却柔声劝慰道:“娘娘,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字,这件事情想必跟威武将军没什么干系的。”
郭惠妃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沉成了一汪不见底的深渊,慢慢沉着脸道:“没关系?这些年来他们在背地里使绊子的还少吗?纵然不是一母同胞,母亲又哪里待他们不好,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她话说了一半儿,却想到李未央在这里,黯淡了神情,回过神来安慰她道,“嘉儿,你放心,我会请太医为赵月诊治,等她能说话了,好好问清楚,胡顺妃这个人我很了解,不过雷声大雨点小,想要借机给咱们找点麻烦,大的动静她是做不出来的,到时候必定平平安安地还给你一个丫头。”
李未央深知,郭惠妃这便是向她保证赵月的平安了,她心中并无惊慌,但对方一片好意,便微笑道:“多谢娘娘。”
郭惠妃明显很累,先由宫女扶着回去歇息了,郭夫人的神情却是不同寻常,她看着李未央,道:“嘉儿,娘有话对你说。”
若非十分要紧的话,郭夫人绝对不会现在这个时候说。李未央只是道:“娘,你是要说威武将军的事情?”
“是,”郭夫人跟李未央一起走进了屋内,吩咐所有人都退下,这才轻声道,“刚才那个人是你二伯父的养子,这是你已经知道的,但有些事情,我们一直没有跟你提,从你进府开始,便没有见过你大伯父、大姑母和二伯父,是不是?”
李未央看着面色难得凝重的郭夫人,点了点头。
郭夫人无声地笑了笑,那笑意倦倦的:“上一代的纠葛太深了,虽然前一位郭家主母任氏有错在先,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陈留公主充满了憎恨,觉得是她鸠占鹊巢、夺走了属于她的名分和丈夫。而那三个子女虽然都由公主照料,可他们那时候已经懂事了,对亲生的娘有了眷恋,无论公主如何照顾他们,他们都是没有丝毫的感动。”
陈留公主虽然坚持不肯让任氏回归郭家,更加不肯与人共夫,却并非是个绝对无情的人,李未央自问若是换了自己,恐怕那任氏根本不能留在郭家,不管她是不是以出家的名义……陈留公主却将这样一个女人留下了,等于留住了一个很大的隐患,不但丈夫有可能会倒戈,也永远得不到孩子们的心。
“公主心地毕竟善良,她觉得任氏虽然做了不少错事,跟孩子们却是无关的,便一直千方百计地照料他们,直到后来有一次,那长子郭平借由生日,送了公主一套绝版的琴谱,公主十分高兴,还以为自己感动了孩子们,谁料后来却被公主身边有经验的嬷嬷发现,那琴谱的书页之间含有让女人不孕的药,公主喜欢用唾液去翻书,长此以往自然没办法生育,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危——”
李未央微觉诧异,道:“那时候,郭平年纪应该很小吧。”
“是啊,不过五六岁的年纪……”郭夫人面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想也知道,一个孩子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尽管如此,公主和老国公都觉得此事跟稚子无关,必定是任氏所为,怕她坏了孩子们的秉性,于是便将那女人关在家庙之中,再不许她亲近孩子们。也许就是此事,反倒让那三个孩子一起恨上了公主。”
李未央听到这里,对郭家的这些恩怨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她接着道:“那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