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裴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李未央的声音!看样子,对方就在这里等着他呢,裴徽冷笑一声,剑招突变,振起一阵寒光,如同石子透入湖中溅起圈圈涟漪,笔直向郭澄刺过去。郭澄一声爆喝,拔地而起,长剑从空中快如闪电一般斩下去,裴徽连忙转了招数,横着阻挡。纵然他武功很高,却接的十分吃力,那强劲的剑气却硬生生震得裴徽踉跄地后退了三步。裴徽目中一闪,一个转身,突然侧步,将长剑加在了纳兰雪的脖颈之上,长喝一声道:“李未央,你就不顾她的性命了吗?”
郭澄一惊,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李未央,李未央目光如水,只是冷淡地看着裴徽,两人竟然对望了一眼。
“李未央,”裴徽先是笑了笑道:“郭小姐,在下不过是想要借纳兰姑娘一用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呢?”
李未央冷冷一笑道:“裴公子今天下午做了一场戏,戏很好,连我都很动容呢,所以我才追了上来,想看看你能不能将这伪善的戏码演下去,谁料你晚上就准备硬来了,这可大失水准啊。”
裴徽看着李未央,目光之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道:“看来我是棋差一招了,不过,若是你想要我的命,那这位纳兰姑娘就要替我陪葬了。”
李未央轻轻地一笑,随即摇了摇头道:“裴公子的确心思狠毒,可惜打错了主意。这位纳兰姑娘跟我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个诱饵,使得裴公子上当罢了。”
裴徽面上一变道:“你说什么?”
李未央笑了道:“难道裴公子你不知道,这个纳兰姑娘已经和我在青州城结识了吗?这回她来郭府就是来找我的。”
裴徽死死地盯着李未央,似乎想从她的目光之中寻找出一丝端倪,可是李未央神情十分的平静,让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是中了对方的奸计,李未央故意下了个套子,让他自以为聪明的上了当,眼前的局势,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他的长剑在纳兰雪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那雪白的脖颈之上立时就多了一道伤口,血流不止。纳兰雪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裴徽的行为让郭家的三位公子神情都是一变,只有李未央轻轻地笑了笑:“纳兰姑娘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她既然收了我的钱财,血溅当场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裴公子若是要动手,那就请便吧。”
裴徽不由得十分恼怒,他没有想到李未央丝毫不在乎纳兰雪的性命,心念急转,厉声道:“李未央你果然行事狠辣,手段高超,只不过,这世上未必世事都如你所愿的!”说着他一把将纳兰雪猛地推了过来,随即飞快往后退,毫不犹豫斩杀了一名郭府护卫就要逃窜出去。就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郭导却突然站到他的面前,郭导冷笑一声道:“是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怎么知道你一定是那只黄雀呢?”说着已经给了裴徽狠狠一剑,裴徽没有料到对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打算,中了这一剑,猛地摔倒在地下。他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的郭导,今天就是他的殒命之时吗?他裴徽一世英名,竟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葬送在了李未央的手上,怎么不让他恨得咬碎牙齿!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突然听到一声清越的声音道:“剑下留人。”
李未央抬起了眼睛,却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面前,马车之上挂了两盏金制的灯笼,那车帘子轻轻的动了一下,车上的人下了马车,姿态悠闲地走了过来。这人的面容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他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紫袍,体态修长,脸上的五官十分立体,鼻梁挺直,微带笑容,秀美斜飞,更衬得有一种风流姿态。他缓缓地走来,如行云流水,风韵天成。这时候,裴徽已经开口叫了一声:“大哥!”却是十分的惊喜。
原来此人便是裴家的大公子裴弼,原本是二房的长子,后来却被过继给柱国大将军裴渊的那一位公子。李未央微微一笑,温和地道:“原来是裴大公子,郭嘉有礼了。”
裴弼拱手作揖道:“早已久闻郭小姐大名,此处终于见了面,果然应了那句老话,闻名不如见面啊。”
李未央是曾经听说过裴弼裴公子的,只不过关于他真实的事迹很少,因为他一直在温泉山庄养病,但有些事情倒是有迹可循。从前若是有人敢对裴渊稍有不敬,裴渊便会想方设法将他置于死地,只要他觉得有谁对裴家的权势地位有所威胁,便会痛下杀手,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皇亲国戚,都不能幸免,可是这两年,裴渊的行为却跟以前大相径庭,表面看他的手段似乎是温和了,可是在李未央分析了这几年他的一些行事之后,却觉得他不是变得温和了,而是变得更加狡诈了,所有的罪他的人都是死在了别人的手上,裴家人没有沾染半点血腥,这样看来,似乎有人在裴渊的身边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