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惠妃的侧脸温柔美丽,皮肤泛出珍珠一样的光彩,就连李未央也要感叹一声她的风采雍容、气质高雅。事实上惠妃今年不过四十岁,保养的又很好,看上去至多不过三十余,可是这样的美貌又能如何?在这宫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心心相待的人,她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的站稳脚跟,纵然她如今已经有了儿子,又有娘家作为依仗,可还是很容易就会遭到别人的暗算。所谓防不慎防,人心难测,便是如此!
李未央沉默片刻,轻轻叹息一声:“娘娘,请恕嘉儿多嘴,在宫中想要纵火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的,纵然外因娘娘可以不顾,可是内患可一定要清干净,否则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在她看来,此次失火,必定是里应外合。
郭惠妃一愣,抬起头来看着李未央,神情之中有了一丝讶异:“你是说,这宫中有内奸吗?”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娘娘,若是没有人接应,对方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在你的宫中纵火呢?静王殿下明明在宫外安排了人手保护,为什么事发的时候谁都来不及帮助,自然是一切部署早被人泄露了出去。”
郭惠妃其实也一直在怀疑,只是她实在不忍心,神情之中难免有了三分的落莫:“是啊,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些人都跟了我许多年,难道连她们都会背叛我吗?”
南康公主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母妃,若是真的有内奸,那又会是谁呢?”
李未央眸子里淡淡的,声音有些不经意,看着对方道:“南康公主,除了娘娘之外,谁还可以驱使宫里的宫女和太监呢?”
南康公主心头就是一跳,下意识地道:“难道是梁女官?这宫中只有她可以进出自由,还能驱使其他人。”她这话刚刚说完,随即便不安地转头看向了郭惠妃,郭惠妃的神情之中有一丝怔愣。
南康公主第一次怀疑梁女官,她想着出事之后梁女官匆匆赶来,神情异样,关怀的不是娘娘能否苏醒,居然是宫中还有多少人活了下来,如果这样怀疑,她可能是怕有人瞧见了什么,故意杀人灭口……
郭夫人却觉得不可能,道:“嘉儿,你没有证据可不要随便乱说,梁女官可是当初你姑姑的陪嫁婢女,她们有十多年的情份,若说是旁人背叛了娘娘我还可以相信,可若是连梁女官都背叛娘娘,实在是叫我难以相信。”
李未央神情却是十分淡漠,对于郭惠妃来说,梁女官陪伴她多年,可以说是她的心腹,她对对方十分相信,不肯怀疑对方也是人之常情。就像有一天,若是有人告诉她,自己身边的赵月背叛了她,她也很难信任,只不过寻常的宫女太监在惠妃的宫中不可能来去自如,更加不可能随随便便有机会动手脚。所以李未央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娘娘,那一场大火中,除了您之外还有谁逃出来了?”
郭惠妃心头一跳,心口好似被冷风吹过,透出难以抑制的冰凉:“元英冲进去救了我,其他的二十来个宫女和太监全都葬身火海,基本没有活口……只有梁女官——”她的话说到这里,面上却突然笼罩了一层寒霜,此刻她已经不能否认梁女官可以说是最有嫌疑的,要不然其他人都死了,为什么唯独她还活着呢?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和幸运?事情发生过后,元英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都在告诉郭惠妃此事另有蹊跷。
李未央目光冰冷地道:“这件事情纵然不去追究那幕后黑手的责任,娘娘身边的隐患也必须清除干净,这梁女官……只怕娘娘不能留了。”
郭惠妃抬起眸子看着李未央,良久都说不出一句,最后她才终于点头道:“来人,请梁女官进来。”
梁女官重新走上大殿,她瞧见其余三人面色都是十分凝重,和刚才的神情完全不同,心头一冷,面上却是一派自然,只是恭敬地行礼,道:“娘娘,奴婢已经将药重新热了一遍,是不是现在就请娘娘服药。”
郭惠妃看着梁女官,神色露出一丝漠然:“昨日失火的时候,你在何处?”
梁女官一愣,随即便露出惶恐的神情道:“娘娘怎么忘了,奴婢在宫殿失火的时候是奉娘娘的命令去御膳房换膳食去了,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出事了,都是奴婢的过错,最危险的时候没能陪伴在娘娘身边。”
郭惠妃冷冷地一笑道:“是啊,御膳房做来的那一道翡翠虾仁,你说最近天气渐凉,我的身体又是阴虚火旺,不宜吃虾仁这些发物,所以特地自告奋勇地要去御膳房替我换了这道菜。可是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失火的时候你不在宫殿内呢?”
梁女官十分惶恐,眼中也多了泪光,她跪倒在地,柔声道:“娘娘,奴婢侍奉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情,娘娘大可以直接责罚,为什么要怀疑奴婢的忠心呢?这天底下谁都可能背叛娘娘,唯独奴婢是绝对不会的呀!”
郭惠妃喃喃低语,似乎自嘲:“我也一直不愿意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