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公主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她没有想到这桩婚事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她不禁握紧了手道:“为什么母亲和哥哥都没有告诉我?”
李未央目光平淡地道:“他们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南康公主摇了摇头道:“不!这不是为我好,只会让我一直沉浸在要嫁人的喜悦之中,浑然不知道局事的险恶!”
李未央微微一笑,心道你现在知道还不晚。她语气平静地道:“公主殿下,既然木已沉舟,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妨就好好的嫁入王家,做一个合格的王夫人吧!”
李未央这么说,南康公主却是深深地叹气道:“陛下将我嫁给那文武双全的王延,我又听说他是将门虎子,可是若是他成了驸马都尉,就再也不能手握兵权了,父皇似乎……还有些制衡王家之意。”
李未央见她这么就转过弯来,不禁赞许道:“公主说的不错!陛下的确是有这样的用意。”他既然想要让元烈迎娶王子矜,就必定会想出一些招数,来遏制王家的兵权。试想,一个手握重兵的旭王妃,在旭王登基之前是大有用处,可是登基之后呢?这兵权就要和平演变了。李未央可以想见皇帝这样做的真正用意,恐怕这后面一步一步的棋,他是早已部署好了。王子衿可以做皇后,王家最后却也不免落个被削权的后果。想到这里,她只是向着南康公主道:“殿下什么都知道,却不要表露出来,只作不知就是了。”
南康公主艰难地点了点头,她此刻才明白,原本这一桩婚事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丑陋的东西,面上不禁挂了泪水,几乎哭红了眼睛,李未央掏出手帕轻轻拭去她的眼泪,柔声道:“公主,不要哭了,今后务必更加珍爱自己,切勿任性,要为你的母妃和兄长争气,好好做这个王夫人,不要辜负了他们的厚爱。”
南康公主哽咽难言,终究只是点了点头。
从宫中离开,郭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嘉儿,你是不是将实言对南康说了?”
李未央目视着郭夫人,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南康公主不是小孩子了,有些话真的应该说清楚。”
郭夫人面色更加的忧虑,她看着李未央道:“瞧着南康的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我就知道了,惠妃娘娘和静王殿下不肯将实情告诉她,不光是怕她承受不住,更重要的原因是怕她过于冲动会坏了事。”
李未央静静地道:“刚开始的时候她或许是有些伤心,可是过些日子她就会明白的,早一天让她明白也就早一天让她长大,惠妃娘娘不可能一辈子护着她,静王殿下也不愿意背这么一个包袱吧,所以我们这样做,只对她有好处,绝没有害处。”
郭夫人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喜宴之上还会发生些什么……可叫我具体去说,我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未央微微一笑,握紧了郭夫人的手道:“母亲不必过分担心,喜宴我和哥哥们都会前往,一定会多加小心,好好保护南康,不会让她出什么差错的。”
郭夫人却是摇了摇头:“我说的可不是南康,而是你呀,嘉儿!那一次旭王拒婚,王小姐恐怕心存芥蒂,这一次去王府,我怕她会为难你。”
李未央笑了笑,神色中却是十分平静:“母亲,王子矜不是那等愚钝、浅薄之人,你放心吧!”郭夫人见李未央如此笃定,这才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迎娶南康公主那一日,王府之上张灯结彩,雕梁画栋,更是挂起那大红的绸子,花花草草都修饰一新,无数的客人送来了礼物,什么珍珠、玛瑙、琥珀、琉璃、翡翠、碧玉、珊瑚,尤其是裴后所赐的一对夜光杯,更是晶莹美丽、光华耀眼、在暗夜之中散发出幽幽的光彩,显得所有的人金银细软全都成了俗物。
王延身穿喜服,装饰着丝绸彩带,骑着高大的白俊马,看起来神采奕奕、英姿勃发,迎亲的队伍一路从宫门穿过大街,浩浩荡荡的向王府行去。按照惯例,陛下特赐金印和玉册,南康公主坐上流光异彩的步撵,身后一长串跟着的嫁妆,令人叹为观止。
此时,大街上早已是万人空巷,到处都是挤着看热闹的人。为此,京兆尹不得不派出卫队维持秩序,人们只见到长长的仪仗一眼望不到头,随行的宫女们手里捧着托盘,个个都是容貌美丽,身段窈窕。随后,便是嫁妆排成的长龙,有好事者数了数,一共九九八十一台,嫁妆之中有些是向众人展示的,什么和田玉佛、镶金真凤、珍珠项链,还有那无数来自越西各地的丝绸缎子、奇珍异宝,围观众人的眼珠都随之飞了出来。好不容易一路行进,几乎受阻,队伍回到王府已经是傍晚时分。
王府门庭若市,繁花似锦,在隆重庄严的仪式行过,喜宴便正式开始。完全是一派歌舞升平,大气奢华的景象。
李未央坐在席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歌舞,那悠扬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