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沉眉应道:“陛下万岁,陛下大度能容九州,大汉定能千秋万世。”
“你霍去病也会说出这么好听的话了?那真是太阳从西方而升了。行!那,朕罚你……罚你再把《孙子兵法》和《吴子兵法》再看10遍。”刘彻背对着他说道。
“啊!”霍去病不相信审判结果居然会是这样,他终于肯“屈身”的站起身来:“可是我已经看过十遍了!”
“哦?那你把其中的背给朕听听。”霍去病的狂妄倒令刘彻来了兴趣。
霍去病并掌道:“臣一句都不会背。”
“什么?”刘彻被小舅子的回答雷到了。
霍去病继语下言:“如果陛下是想让卑职成为赵括,那就责备臣吧!如果不是,那臣就要大放厥词了”霍去病一抬头,见刘彻没说话,他道:“臣认为读书是明白其中之理,而过分的去弄看那一文一字,若不是舞文弄墨,那不过只是一种虚伪作势罢了,样子好看而已。而臣读书是真正的求其真道,先人,他们的言论只不过是自己思索时拿来借阅而已。他们一定就说全对吗?他们又不是天,臣以为读书是把他们可取的东西拿来学而思,这样才能江水后浪胜前浪。学为悟而去,不为虚而存,白白浪费时辰,臣不会做。”
刘彻听后,静立了一会儿,沉寂了好一片刻,又突然大笑:“哈哈,小子虽然说得俗了点,但其含一定之理,去病,你没没让朕失望。年轻人嘛,思想就该狂一点,不去另辟蹊径,层上叠新,这大道怎么会前进。你比那些腐儒要好,那些人总在那里一天圣人长,圣人短的,听得朕头直昏,那是真圣人吗?无非是他们自己冠名的圣人,借孔子之名而已。朕要新制,他们却只会给我搬来周礼,所以朕也只得外儒内法…………行了,这次之罪就算了。“顿了顿,又说:“你也不小了,等自己弱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句话,霍去病眼瞳一闪,答道:“等加冠之后太久了,我现在就想干大事。”停顿一语,又说:“陛下,我想打匈奴!”
匈奴!刘彻的思潮终于被牵动起来了。他,等霍去病这句话已经很久了,这才是他心中一直以来久久期望中的霍去病。如今,终于确定了。
他正振须抬手想要大番夸奖霍去病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张汤的请见。
刘彻兴趣索然的放下了手,一个准声后,张汤就急匆匆的进来,边行边说着:“禀陛下,臣有要事要奏。”
刘彻看他那样子,似乎就已经预知此事性质的好坏:
“奏!”
“是,陛下。田丞相养病期间,臣发现淮南王之女,刘陵,陵翁主多次秘密丞相府。臣正想去找人寻证时,翁主已离去。”
“就这个?”刘彻用眼神反问道。
“随翁主同行的,还有衡山王的家臣,他们似乎有见不得人的密谋。”张汤低头,抬眼道。
“密谋?”刘彻眯眼直直看着张汤。
“难道陛下忘记前段时间,东宫廷议时魏其候的话了吗?”张汤直视刘彻的眼神,不卑不亢的“提醒”道。
刘彻抬眼,静静的,半饷不语……
宫外秋风起,片片残花坠。
“起驾,去丞相府。”刘彻突然板起了脸,自先走出了前殿,撇下了霍去病和张骞两人,也使得不知所然的春陀赶紧招呼人跟上。
一路之上,刘彻背着手快步走向丞相府,眼神中好像还带着刀子。
“陛下,慢点,小心点。”生怕刘彻踢到门槛,春陀连忙细声提醒。
走进门去,只见病榻上的田蚡已经人模鬼样,白发苍苍,一晃好像老了二十岁。
刘彻渐渐靠近。
“有鬼,有鬼,你是鬼!”见刘彻来了,田蚡惊恐的大叫。
“他怎么了?”刘彻偏头问一旁的婢女。
“从前段时间起,丞相就一直这样。一看到谁,就喊有鬼。”
“那岂不是变成疯子了?”
婢女躬身默不作答,看见自己的舅舅这副模样,天子的内心也不免浮起一股酸楚,原地一阵晃头感伤后,他还是选择来到他舅舅的床头,紧盯着那无神的双眼,轻声且期盼的喃语:
“舅舅,我是彘儿啊!小时候,你背着我放风筝,父皇不陪
我,是你总陪着我。你还记得吗?放风筝啊……放……”刘彻越说越呜咽起来,湿润不久便占满眼眶。
田蚡抬起了头,用那呆呆双眼盯着这眼前的陌生人,在那熟悉声音的不断呼唤下,渐渐地,他的眼神深处开始泛起明亮,那可视的明亮中,似乎牵出了那遥远的蓝天回忆,在那岁月的空间里啊,仍然还响起那亲昵的调皮声,那被骑得喊累的舅舅,那大风起兮云飞扬下的风筝,那没有帝王外甥,没有丞相田蚡的蓝天,那日,我们都记得是一个纯洁的晴天,一个无忧无虑的晴天。
但过往岁月的那些年,一切都……
泪,再次从帝王的眼眶中流出,如雨点般,至逝去的过往……
此时,我只想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