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国庆期间,太阳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暴虐,开始温和,天空变的高了起来,云也开始清淡。√
收假的那一天,我们请领了步枪和手枪,教员给我们开了轻武器射击课的教学准备会。上流院校的射击是每年例行的一两次训练,都是一个距离上固定目标的射击,无所谓精度。
教员说边院的射击课与上流院校有很大不同,是强化我们军事技能的课程,课时量很大,有三周的课是在西靶场进行,主要是在各个距离上的用各型武器,利用卧姿、跪姿、立姿等不同的姿势对不同目标的射击。而另外三周的课要两个月以后,到传说中累死穿山甲的南坊镇演习场去上,那里包含了应用射击、战斗射击、乘车射击,还会有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的射击。枪声带来的雄性荷尔蒙激素的分泌大家对这门课程无比期待。
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伴随着国庆节的收尾一并结束了,三秦大地的老天实在是“眷顾”我们,厚厚云层飘起了蒙蒙细雨,空气中弥漫着湿冷,轻武器射击课在这样的天气中开课了。
射击理论的授课只有两个课时,我们就开始了卧姿据枪瞄准训练。一次次卧倒起立,先是压平了地上的草,然后按照动作要领,用上前一步的脚掌、顺势侧卧的手、膝、肘反复与地面摩擦,一上午的时间,草基本磨光,加上小雨的浸润,地面的土调和成了泥,我们像刚从泥里窜出来的一条条泥鳅,雨水浸透了衣服与皮肤接触,风一吹,浑身直哆嗦。
我们总希望教员和队干部能带我们到场部的房檐下面躲会雨,或者让我们把带了一夏天从没穿过的雨衣拿出来穿上,后来才知道,我们想多了。边院的教学计划从不会因为天气的变化而打折扣,不管是极热还是极寒,哪怕是冬天的风雪。穿戴雨衣会导致行动不便,影响射击动作带来危险,所以也不予考虑。四名教员和队干部也没穿雨衣,虽然他们没有满身的泥,但浑身上下也已湿透,雨水湿透帽檐不停的滴答着。
射击课每天的消耗弹药是早就计划好的,必须严格按照计划打完,如果中间有升降靶故障、报靶不连贯、换靶纸不利索、保障不顺畅等问题,就不能按时下课。下午上课前还要设置场地,为尽量少耽误时间,教研室申请了中午送饭到靶场,吃完饭大家靠着墙或者背靠背迷瞪一会就得训练了。
虽然不时会吹来凉飕飕的小风,但靠在一起的背会有一种湿湿的温暖,就是这一点湿湿的体温传递大家安然了浅浅的睡眠。有时想,战友情谊是什么?可能就是在大家挤在一起,熟睡的战友压疼了肩膀无奈的看着他睡觉,就是在闷热的康明斯大厢板里一起吃尘土,就是武装五的跑道上一句加油甚至轻轻的一推。
教员让两点钟带到场地,万林波和李亮亮他们几个总是在一点四十就起来提前去场地,只留一个骨干组织其他人员。以前是队干部的要求,现在是他们的自觉。邹天来看见了几次,刚开始感觉这些事是应该他们干的,但慢慢发现,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毕竟,骨干也只是学员。
在这里骨干是什么?是要把的教学训练活动想在前面,骨干永远都是康明斯最后一排晒太阳、吹风、吃尘土的那几个;是别人梦乡的时候还要总结梳理一天的工作,计划明天的任务;是同样的年龄兵龄,却要学着照顾别人,安慰别人;是大家都不想干的时候,自己不得不挺身而出的那几个人;是别人粗心大意或者侥幸钻空子犯了错误还得连带担当的人。
刚开始大家的战斗精神都很顽强,教员说训练的时候可以避开原先卧倒起立趴出来的小坑,那里面已经有积水了,但有的人似乎更乐意直接扑腾在那一滩泥水里,泥水溅起的那一瞬间,方显军人的威武,而后麻利的出枪、踞枪瞄准,一连串动作干净利索,确实很帅。
天阴沉个脸,厚厚的云层里面不知准备了多少雨滴,下一下,停一停,没完没了。邹天来的心情犹如这个天气一样,黑压压的,三天下来,他对这个课的兴趣在逐渐消失。心想,射击有什么好练的,不就是三点一线,也没个什么技术含量,并且大部分人一打就上靶,只有像向雨杰那样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才紧张的上不了靶。小眼镜也真是,平时都好好的,一上射击地线就紧张,教员给他吃了小灶,单独训练,但效果不佳,已经成为队里的重点关照对象。
再次练习的时候邹天来开始走神,教员讲的不同距离不同的瞄准点压根就没听,结果在一百五十米距离上的射击,他脱靶的弹数越来越多。到了打两百米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不合格,越打越不合格。宣布成绩时,众目睽睽之下和向雨杰一起被提溜起来。鲍犇老是粗心大意忘了关保险,被批评了好几次,教员让卫家梁在旁边陪着练开关保险一百次,也成了队里的重点关照对象。
一上午打了三轮,三十发弹,向雨杰和邹天来不合格。鲍犇的成绩很好,但在跃进过程中又有两次忘了关保险。
教员安排万林波午饭后带着那三人一起练半个小时。到了场地,邹天来感觉面子上过不去不想练,鲍犇说他没什么可练的,向雨杰也跟着说自己练与不练没有什么差别,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