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队里制定了繁琐的行军纪律,但骨干这个时候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不让睡觉,不少人都睡了;不让摘头盔,大家也悄悄的换成了小帽;不让吃东西,大家也悄悄了吃了。我们全然没有顾及后面那四尊冻僵的骨干,他们要代表军人手握钢枪的良好形象。
中间在服务区休息时,万林波说:“我的脸被风吹的木了,几乎没有知觉。”邹天来用手给他搓着,说:“当个骨干真是不容易,一会咱俩换下位置。”快上车的时候万林波的脸才慢慢的有了血色。
在离南坊还有二十多公里的地方,组织了大休息。吃完干粮,的车前出,我们徒步走过去,一路上说是有科目,其实就是按图行进。把几个队放在不同的地点,要求学员选择路线定下行军方案,按图行进。地图的等高线显示,我们的站立点是山脚下,而目的地是在山顶。与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等高线相匹配的是一眼望去的千沟万壑,我们选择了用虚线表示的那条乡村简易公路,开始了翻山越岭的行军,拥抱这片未知的黄土地。
虽然已过正午,但灰暗的天空和阴冷的风吹的人还是瑟瑟发抖,大家走的很兴奋。不时经过村庄,朴实的村民们会惊讶又尊敬的望着我们,我们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挺起胸,雄赳赳的走着。
这里果然是漫山遍野的果树,灰青色的枝干一眼望不见尽头,零星的小挂在枝头,塄坎上一树枝火红的酸枣摇曳在风中,偶尔也会遇到掉光了叶子却把红红的柿子挂满了枝头的柿子树,残存的生命力映证着教导员之前的描述。
三个导调教员和队干部跟着我们一起行军,散布在队伍里。走了没多久,大家就看见了远处山顶的哨塔。教员告诉我们,那就是百草山顶的哨楼。
邹天来浑身湿热,满头大汗,真是后悔早上穿了那么厚。早就能看见那个哨楼,可走了半天感觉还是那么遥远,不由的感叹学长们所说的南坊,望山跑死马,累死穿山甲。忍不住跟前面的边灿说:“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把我们直接拉到目的地呢?”
边灿说:“南坊是边院的神圣之地,当然要像虔诚的教徒一样朝拜而来。”
鲍犇在后面说:“看你那满身的肥膘,最赚的就是你,权当减肥了。”
南方来的边灿对窑洞充满了好奇,以前只是在电视里见过,现在他居然就站在窑洞跟前,窑洞是怎么挖进去的?窑洞会不会塌?一连串的问题抛给了邹天来,邹天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装模作样的解释着,其实他也不懂。
向雨杰看着满山的坡,心想不管哪一条,都称得上是绝望坡。
3
终于到了,一座小小的院子就在眼前,大门外面是两道四百米障碍场,看着被磨的光溜溜的高板墙,显然这个训练场没有被闲置,心中多了几分扫兴。后面是几栋高大的新建筑,还没有竣工,那是教导员说的我们无缘入住,我们认为是无福消受的新宿舍楼和饭堂。
我们喊着响亮的口迈入那个简陋的大门。里面的场地依坡而建,有新有旧,错落有致。门的右侧是一个高台,上面有一栋坐南朝北的二层楼,那是教导员说的领导机关和教员住宿的地方,在那个平台上已经站了很多领导和教员。
平台底下有一排坐东朝西的二层楼,那应该就是我们的宿舍楼。楼顶上矗立着“弘扬延安精神,争当抗大传人”的大字标语,二楼门前的过道有一米多高的护栏,左右两侧各有一道楼梯。楼前是一大片水泥地,放置了两套篮球架,也算是两个篮球场。篮球场的下面是一排帐篷,里面放着餐桌,大家不由的感叹,怎么又是在帐篷里吃饭?
帐篷对面有一间破旧的房子,旁边站着那几个熟悉的做饭的大厨,显然是厨房。旁边有一白色活动板房,上面挂着战友超市的牌子,整个院子里也就那个地方让我们感觉温馨。
正要拐进篮球场的时候,旁边慢腾腾的走过来一个老百姓,穿着一身破旧的夏季作训服,也就是我们的丛林迷彩。满脸的胡子,满身的污垢,露着两颗门牙嘿嘿的笑着。队长说:“海军!一边去!”只见那人立即立正,给队长用弯曲的手臂敬了个礼。
队长又说:“敬礼敬的不错,赶紧到一边去,忙着呢!”
但他还是向队长凑了过来,傻笑着说:“这些学员不球行,乃球地,敬礼都不标准,跑步都跑不动,还在后面走,你也不收拾。”
队长叫邹天来出列,说给他发根烟。邹天来发了一根烟,海军悻悻的拿上。
队长说:“海军你再不走我先收拾你。”
海军闷着个头赶紧就躲到了帐篷后面。邹天来看见那里还有一只丑丑的小黑狗。初识海军的这些场景,至今定格在我们的脑海里,没有他们,南坊的记忆就是残缺的。
我们站在篮球场,队长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