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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在短短两天内,赵小妹便在照料“疯师妹”之余,着手帮扶照顾过不少于七名负伤归来的书院子弟。www.wenqishuku.com
在这些弟子中,超过半数人皆因参与战斗,尤其是参与你死我活的白刃战时受的伤,只有少部分人是不甚身中流矢而伤。
要知道,约莫一个多月前,他们与赵小妹之间并无太多差别,大家都是十五岁上下的翩翩少年和少女,比起小妹,这七名弟子也无非是多了些许勇敢和莽撞的劲头,他们对战争、厮杀、断肢、惨叫,一概没有太多印象。
而如今,亲历战场负伤归来的他们在见到小妹前来照顾时,已无太多一反常态的表现。寻常的礼节会遵守,但是对待赵家小姐的恩惠,诸位小辈如果能选择拒绝则绝不会接受。
“赵小姐,阿鹃姑娘,你们还是去帮助更有需要的人吧。”其中一个弟子便说道:“比起在城墙上奋勇杀敌的军民,我们遭到的损伤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齿。他们,每天都要面对如此可怕的敌人……而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游医馆里边大多数弟子都跟随陶勿用出去了,陶勿用只差遣从红叶镇收下的弟子何忠留守,主要是替他主持照顾病患。这样的安排很明显没有把书院子弟受伤的情况考虑进去。
阿鹃为了照顾这么多人,早已习惯把汗巾挂在肩膀上,每日来回奔走,为人换药送药,抚慰心情。
面对拒不受医的人,她总会惨兮兮地卖可怜,回道:“谁愿意照顾你们啊!还不是害怕被陶老先生责怪,说我好吃懒做,整日无所事事。我也想要被别人喜欢的呀……”这招屡试不爽。
旁人见这苗家妹子委屈地站在角落,嘴里碎碎念叨着:“至少,让我帮你们包扎一下伤口吧……”不过须臾,负伤弟子唯恐自己的任性会害阿鹃受罚,皆惭愧地接受了帮助。
赵小妹体会不到这些真正去过战场的人为何会如此抉择,明明自己都伤重不起了,却仍要拒绝旁人相助。只是她经历过种种,由此慢慢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定——她要到战场去看看。
每日,小妹和阿鹃便要轮流到“疯师妹”的房间去伺候她吃饭就寝,通常早、中、晚一共去三次,最后一次便是要在那处陪着过夜。
有时候,小妹当真怀疑这位师妹是否真的“疯”了。
当轮值到阿鹃时,阿鹃总会被疯师妹有意无意地捉弄一番:在床上撒尿、大呼小叫地去唬人这些都是家常便饭,更令人害怕的是她那张什么都咬的嘴。若是阿鹃稍有松懈,在相处时没用布条绑上她的嘴巴,那遭殃的一定是阿鹃自己。
可疯师妹对待赵小妹却很不一般,她不但会主动跟小妹示好,会主动夹菜给对方吃、会抱着对方一起睡觉,甚至还会拉着小妹一起玩耍。
除此外,她就只会“咿咿呀呀”地像个婴儿一样叫喊了。
按照陶勿用留下的医嘱,每隔三日阿鹃和小妹便要替疯师妹受伤的脸庞换一次药。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们二人才敢正面直视那副容貌。
她们可以清晰看见,整张脸只有右上角的皮肤是完整的,其余部分皆因火灼、炙烤的缘故变得面目全非、难以直视,如果有不知情的过路人看见此状,一定会惊恐万分,甚至斥之为鬼神,随后逃之夭夭。不怪得虎眼要将自己师妹的脸用绷带裹成那副模样。
这日小妹与阿鹃替疯师妹换完药后,自知这日书院的状况有阿鹃一人足以应付,于是马上跑到苏青面前央求道:“苏青,我想去城门那里,看看各军民、以及战事的现状,你能带我去吧?”
苏青答得干脆,连连摆手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让你留在书院已经是你爹和赵兄他们宽宏大量了,岂能再让你到战场上去胡闹?”他看了看四周,确认隔墙无耳后,方才小声续道:“我们御夷书院门下师生十条命,都抵不上你一条,你明白吗?”
“凭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比起在前线奋战的将士们,我的贡献一文不值……”赵小妹愤慨非常,激动地几乎落泪:“就当是我个人的主张,是我要到前线去慰问上下军民。虽然实际上,我只是更想知道御夷镇到底还能守多久而已……”
苏青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叹道:“想不到,还以为你就只是个会撒娇的大小姐,竟然变得如此有主见了。”
“怎的?”赵小妹双手叉着腰,耻高气昂地回道:“我还没沦落到要向你撒娇的地步。”
“哈哈哈,我只是认为白兄他,应当会很喜欢现在你。”苏青单手托着下巴,不怀好意地回道。
赵小妹一听见对方又提起这件事,情不自禁便羞涩了起来,说:“别岔开话题!你……你就直说,能不能带我去。”
“能,当然可以。”苏青道:“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啧,花言巧语可骗不了我!”
“晚上我们便出发,恰好我这里还有一些情报要传递到西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