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热气腾腾飘往窗外的夜空,明月得以映过层层水雾,照在窗内待在浴盆里,赤裸着躯体的女子身上。无数的红色鲜花瓣萦绕其周围,透过没被花瓣遮挡的水面,依稀可以看见女子纤细而洁白的躯干。她放松着全身,倚靠在木桶边缘。细长又多愁善感的眼睛盯着手里捧起的花瓣,然后视线随着双手将花瓣抛至空中而变化。她昂着头,任由花瓣散落四处。,看上去十分享受。这小小的花雨,已可舒缓她疲惫的身心。
正当女子享受自在沐浴时光之际,外头传来了媚娘的声音:“姑娘,衣裳我给你带来了!那位小姑娘和苗家姑娘都选好了,就差姑娘你啦!要先来瞧瞧合不合身吗?”
慕容嫣唯恐耽了别人的事,忙从浴盆里起身,拿浴巾随意擦了擦身子,回道:“你进来吧,还要劳你帮我瞧瞧!”
媚娘应承,双手提着个篮子走了进去,被眼前出浴的女子惊得出了神。只见对方赤着身子,侧身坐在木桶向着门口的边缘上,恍若工匠倾心雕琢的石像般精致的身体。她抬头遥望窗外的白月光,面带微笑,若有所思。
“啊……”媚娘不禁发出感叹,虽然她长相与常人略有区别,但绝对是一位美女子。慕容嫣此时也发觉对方的到来,随手把浴巾一扔,径直走到媚娘跟前,毫无防范之心。
“让我瞧瞧新衣服……啊!”慕容嫣正欲伸手拿起衣裳,却让尖锐的物体刺破了手指,鲜血随之汩汩流出。
“姑娘,快拿这个擦擦!”媚娘见状,把手里的紫手绢递了过去,并怒斥道:“这做衣裳的,竟然把针线留在了衣裳上,回头我定要痛骂他们一顿!”
慕容嫣把指尖的鲜血擦去,还以紫绢,回道:“没关系,只是破了点皮而已。”说罢,她拿起新衣裳,置于身前度了度。她原地转了一圈,让衣服也跟着盘旋起来,像个新年得了新衣裳的小女孩般高兴。看来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里,真是没少受苦。
“姑娘你面对我这样的陌生人,毫无戒备之心,难道不怕媚娘是坏人?”
“啊!”慕容嫣似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回道:“有人会保护我的,我不怕。况且大家都是女子,你又会为难我到哪去呢?”
媚娘见慕容嫣那慌张的模样,笑道:“媚娘只是给姑娘提个醒,出门在外,可要处处留个心眼儿,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女子。”
“那……谢谢姐姐啦!”话音刚落,慕容嫣便迫不及待将衣裳换上。衣服的配色与她原先的那身并无太大差异,只是质料换成了更为舒适的蚕丝和绸缎,裙裾也较之前的更长、更窄,看上去更显端庄、斯文。
“姑娘穿这身真好看,想必那位公子一定非常爱慕姑娘你吧?”媚娘一边帮对方整理衣服,一边说道。
“我……我不清楚。”慕容嫣颔首道:“据我对他的了解,现在他是不会喜欢我的。”
“要不,我帮你去问问他?”
“别……他已经帮我够多了,或许我只是他旅途中的一道风景罢了……”
媚娘见慕容嫣失了方才的神采,无奈道:“唉,奇怪的姑娘。”说罢,她便离开了那处,二人各自回房歇息了。
夜半,一房中烛火倏然亮起。人影左顾右盼,观察片刻后,将一张紫绢掏了出来。细细一看,那若无骨的身姿,定是媚娘无异。
“‘巫之血’,可让伤口迅速痊愈……”媚娘自言自语,随后右手拿着细针往左手食指、中指刺去。她紧紧抿着嘴,忍住疼痛,将沾有血迹的紫绢包在食指上。须臾,她发觉指上已有异象。掀开绢布,褪去血痂,食指竟完好如初!而另一边的中指则依旧在淌血,并伴有微微疼痛感。
顷刻,她备好笔墨白纸,挥毫写道:“人在江州。”然后蹑手蹑脚地开了那扇通往外界的纸窗,借手指仿鸟儿吹了声口哨,一只金雕循声而来。媚娘将信笺放入金雕身上的小木筒内,放它飞去远方。哨声在漆黑的夜显得凛冽无比,同金雕离去时发出的呼啸相得益彰。
“真不知道,主上要这样的傻姑娘作甚。不过,人总算是找到了……”媚娘做完那些事情,便熄掉了烛火。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慕容嫣在江州的消息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位从西边来的剑客终于到达江州,为奉主人的命令,将一位女子带回去。在黑夜中的江河里,除了星月相辉,还有一艘亮着微弱烛光的蓑屋小船缓缓向江州驶来。船上只有撑船者和坐船者两人,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对话,直到迫近江州水域。
“符公子,前面就是江州了,但现在是宵禁时候,若是贸然靠近,恐会给卫兵们刀剑相向的借口。”那撑船的布帽男子说道。
“钱我给足了,事情若是办不好……你清楚我们符家的行事风格。”坐在蓑屋内的男子,头戴一顶斗笠,身着黑外套白底衬的布衣裳,双手环抱胸口,左手上的剑在拇指的驱动下业已微微出鞘。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布帽男子顿时回忆起江湖中传说符家有一位剑术高超的剑客,杀人无数,为符家家主符赟立下许多威名,是以不敢怠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