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陵城这处破败之地,近日不知为何突然变热闹了许多。平日里不见官差衙役巡街守城的地方也都被设上了关卡,对来往可疑行人和商贾进行搜查问询。
那些官差衙役站在断壁残垣前挥刀弄舌、耀武扬威,倒是让添上了几分强贼的模样。
他们站在街头巷尾往来巡逻,很是精神抖擞,逼得寻常百姓都尽可能地绕道而行。这个早已被世人忘却的前朝故地,业已是记不得曾经有过这样的戒严措施实行的事情发生了。
穿着各色制服的官府人士、太平道众便是如此隐匿在市集之中,倘若空中飞过一只鸟也能打下来看个究竟似的,恐怕没有人可以从中施展金蝉脱壳的伎俩蒙混过去。
就是在这样窘迫的状况下,赵括仍旧在计划着出走陵城的事情。其中,怕是他自知肩负着几条人命,万不敢待在这四面楚歌的地方坐等露出马脚,所以不如赌上一赌。
待闯将出城,万事都会有回旋的余地。
沉浸在这样成功的美梦之下,换作是谁都不会轻易放弃希望。于是,赵括便又雇了一辆马车,打算假借尽友人“李先生”之意为由,于翌日护送其夫人归乡。
这样的缘由不仅理所当然,也让赵括自己落了个好名声,在官差面前留了个好印象,可谓一举多得。
好像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至少在那位富家公子眼里,事实便是如此。
经历过下河镇的悲惨失败以后,赵括看上去并没有吃一垫长一智。面对这个看似完美的计策,他全然没有像白凤那样为自己留下过后路,甚至可能连计策失败的情况都未考虑过便草草下定了决心。
常伴其左右的赵小妹与阿鹃倒也劝过几句话,让赵括再三思量。只是这厮像个赌徒一般固执己见,因此到最后依然无济于事。
就这样到了计划实施之际,那是个一如往常的清晨,唯一不同的,便是大街上、酒馆驿馆里,这些来往旅客们的必经之处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看上去都互相认识,彼此来往密集,时常交换消息。
而在赵括等人居住的驿馆之内,倒也清静得出奇,只剩下二三个白面道人聚在大堂角落的棋桌上玩耍以消磨时间。
这棋桌是由花岗岩雕刻而成,起因自是驿馆老板爱棋嗜棋,是以在自家小店摆上棋桌和黑白子,闲暇时便与人对弈取乐,就连赵括也曾与他下过一盘。
那几位白面道人本以为这晨间时分不会有人出入来往,谁知刚摆下棋子没多久,楼上雅间便接连走来几人。
先走来的富家公子与他们在昨日有过一面之缘,也很恭敬地与这几位白面道人打了招呼,道了缘由,说要送友人的妻子归乡。
道人们见那公子背后跟着三位姑娘和一位老叟,身上皆背着包袱,看上去就像是旅人商客。特别是那个身着蓝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束发妇人,昨日便是这厮与他们的头领发生了冲突。登时便拔出腰上的长剑,上前拦住了去路。
“这不是李夫人?身子骨如此娇弱,怎还禁得起长途跋涉?”其中一个道人如此质问道:“也别怪小道不识大体,只是现下封了城门,像阁下这样的外乡人,若是没有通关手谕,怕是出不得这陵城!”
赵括见状,赶忙上前作揖央求道:“各位道爷,给小人行个方便,总会有其它法子,是吧?”
“有是有,只是……”那道人摩擦着自己的掌心,又瞧了瞧自己精心养护的双手,颇为无奈地回道:“我们这些太平道众整日与官府周旋,少不得要些钱财上下打点的时候,公子你说是吧?”
“哦!对对对……”赵括当即拿出了十几两碎银,回道:“各位道爷,小人身上便只有这些了,诸位先拿着,待日后我安顿下来,便去道观上供奉香火,感谢太平道的施恩帮助!”
那道人起初看见这恁少的油水还有些不乐意,不过后来还是欣然收下,从衽间掏出一个折子交予赵括,说道:“拿着这手谕,便可随意进出陵城。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赵括暗舒了一口气后,就让小妹领着病危的“李夫人”先上了马车。自己又同那些太平道众客套了几句话,随后便与陶勿用和阿鹃上了另一辆马车。
那些太平道人目送两辆马车在通往沧州城的路上奔驰着,同时也没忘将此处的异变告知他人。
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的赵括,岂会知道自己的行迹早就被察觉发现,甚至连手谕这个玩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陷阱”。
到了城门下,待赵括交出手谕之际,身旁的官兵卫戍霎时便尽皆亮出兵器来,扣押了他们的马车。
少倾,那大漠金刀便仰天大笑着走出来,嗤笑着马车内的“李夫人”不知好歹,讲道:“若不是你急着要出城,我都差些认不出你这臭娘们来!”
将手谕交给赵括的那位太平道人也随在尹千仇身后,应和道:“尹大人,他们肯定知晓白凤和慕容嫣的下落,只消严刑拷问,不怕问不出来!”
说罢,那道人便欲命令同僚们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