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是夜,发现外出一整天的白凤仍旧毫无音信,慕容嫣焦躁不安的内心早便忍受不住了。
由于受到白凤的叮嘱,她并不能随意走到外面去,但是她已经不只一次走到商行门前问看门的蒋爷,问出入的客商一个同样的问题——有没有看见过白凤的身影?
尽管慕容嫣知道对方的回答大都只会让自己更加失望,但若是连这点毫无意义的事情都不努力去做,那便只能任由糟糕的情绪弥漫全身。
不过在得到一次次否定的答案后,无数不祥的预感就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在心田里萌发。她内心的悸动愈发难以制止,业已到了心力交瘁的程度。
后来,她甚至连踏出房门的力气和决心都没有了。比起之前的日夜等待,这一次分离让她感受异常深刻,她深知,此乃不祥之兆。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她思忖着,不禁回忆起过去发生的种种。
在下河镇,她执意要帮助各位镇民百姓,因此结交了像鄂五小姐、张大夫这样的好友,但是最后却断送了鄂炳还的性命,惹来一身血债。
“难道,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慕容嫣悲戚的情绪还未过去多久,屋门外便忽然响起那个熟悉的铜铃声。
这时她适才重新振作精神,冲出门帘。只见看门的蒋爷正拼尽全力,搀扶着半醉半醒的白凤,指引他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头。
慕容嫣欺身而去,帮扶道:“蒋爷,把他交给我吧。”
“哎哟,终于有人来替我了。那群小厮一有事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害我只能一个人去抬这位公子啊!”蒋爷满腹牢骚,看上去既不满眼前人,也不满那些偷懒的小厮们。
“我不是让你别扶我了?你犟什么犟?”白凤嘟囔着,不忘继续拿着酒葫芦往自己嘴里倒酒:“嫣儿,我……”话音未落,他便径直倒在了慕容嫣的怀里。
“哎呀,哪能不扶啊!公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赵公子他不得杀了我!”
说罢,蒋爷便安心把人交到慕容嫣手中,自己掰着被压垮的腰杆子,默默离开了。
慕容嫣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顺着原路把那个少年剑客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放在床榻之上。
白凤这厮睡在上面也不忘紧紧抱着酒葫芦,最后慕容嫣只得趁他稍稍松懈之时偷走,才让白凤停止给自己继续灌酒。
那位少年剑客嘴里也没停过,一直在碎碎念叨着:“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嫣儿……”看上去苦恼非常。
慕容嫣惴惴不安地旁边抱怨道:“就知道你又出去喝酒了,臭小子,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岂料遭逢这一怒嗔后,白凤便禁不住开始痛哭流涕,随后拿被褥当成手绢擦拭眼泪和鼻涕。也是这一个举动让他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嫣儿?”白凤感觉自己从没如此清醒过,旋即看向坐在床头的慕容嫣,说:“我没有说过要到这里来啊……”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伤势还未痊愈?”慕容嫣无奈地问道:“我刚刚都没哭呢,你自己哭个什么呀!”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便去要了一壶酒……”白凤坐了起来,继续道:“嫣儿你不知道,我从金钱鼠的老大嘴里到底问出些什么事情来了。抢劫那万两白银的事情,实际上另有蹊跷,不单是姚将军、一笑黄泉、金钱鼠还有……”
“还有谁?”慕容嫣应和道:“凤哥哥,你讲给我听,嫣儿绝不会说出去!”
“还有赵家!虽然鼠驼子没有直接告诉我,但是……”白凤倏地站了起来,面对前方怒目圆睁,说:“我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口无凭!明天,鼠驼子他就会派人来带我去找‘一笑黄泉’,我要亲自擒住他问话,不能让姚将军捷足先登、杀人灭口。”
“你自己一个人去?凤哥哥,这分明是要去送死啊?还请三思片刻,嫣儿不能再眼看着你去冒险了。”
“嫣儿,连你也不信我?”白凤连连嘲笑着,或许是在笑别人的愚钝,或许是在笑自己的狂妄,“武川镇大兵压境,现下御夷镇最需要的是兵源。招兵买马,凭的就是名声,百姓要对你心服口服才会应征入伍。”
“想必赵家起初应该是大张旗鼓地去运送那批救济娄家的银两,然后姚将军在中间疏通道路,以便‘一笑黄泉’前去抢劫万两的白银。得来的银两一些充作军资,一些当作雇佣‘一笑黄泉’的费用。”
慕容嫣此时方才明白,随即难以置信道:“如此说来,赵家最后会因为不怕艰险地去资助旧友而得了个‘仁义’之名,姚将军破匪成功,也能大涨军中士气。谁去为他们而战,谁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可怜娄小姐,居然还对赵苇的话信以为真。”白凤哀叹惋惜道:“看见娄小姐对那个完全不把她放在心里的赵家如此期待,我才愈发觉得这些所谓的权贵着实是无耻下作至极!”
“那赵公子,他知道此事吗?”
“赵兄他应当不甚了解,不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