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是个大阴天,晚上看不见一丝儿月亮的影子。陈鸣没有在铁寨陪着父母妻儿,而是来到了平静很久的凤凰台。
凤凰台北炮台。
火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这处在战争中挨了威远将军炮五六十下都岿然不动的堡垒,现在正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肉香气息。
陈鸣、陈二虎,还有凤凰台的左右炮队头目和左右步队头目,六个人在北炮台摆上了桌子,是涮着火锅唱着歌,一坛五斤重的宝丰酒眼看就要见底了。
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鸣眼睛一亮,与陈二宝不期然的对视了一眼,昂头喝下了酒碗里的半碗酒:“看来咱们的英雄回来了!”
“少爷。幸不辱使命!”黄子聪带着一身寒气以及一脸的骄傲,大步走进了右炮台,他身后跟着五大三粗的陈大伟。
当初陈鸣的两个贴身保镖,现在陈大伟依旧是陈鸣的贴身保镖,虽然头上戴着了一顶卫队长的帽子,而黄子聪却成为了侦察队一柄尖刀。
打小就好狠斗勇的黄子聪骨子里有股狠劲,脑子也比浑身都是肌肉的陈大伟强。被陈鸣推荐到侦察队之后,很快就展露了头角。
“卢氏营守备被我一枪打破了脑壳。官军在土门集储备的粮食也被我们一把火点燃了……”黄子聪兴奋又自傲的表着自己小队的功劳。
而这也是陈鸣正月十五来到凤凰台,而不是留在铁寨跟家人一块过元宵的原因。
“可惜这里看不到土门集的火光啊……”
寒冬就要过去了。陈家军的力量随着那五六百矿工的加入,战兵数额直逼1000人大关,同时四个寨落里的五十以下十五以上的男丁也全都接受了一定量的军事训练,女人全部放脚,那些大脚媳妇也都加入了进来。陈家不要求她们也上阵厮杀,只是要她们在寨子最危急的时候,懂得给火枪装填火药,懂得运送弹药物资。
因为开春以后陈家军要面对的敌人是整整一个南阳镇。
陈光在陈家军退入伏牛山后,到正月十五以来,一个月里向山里传递了两回情报,这是成功的次数,失败的次数必要这个多出几倍:南阳镇总兵保宁已经驾临鲁山,整个南阳镇都在调动。
陈鸣当然不会认为保宁要将整个南阳镇的兵马都拉过来,但保宁拉过来一两千人马是很可能的。这是陈家起事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傻等着清军做好了准备来进攻。
虽然陈鸣已然觉得很有把握,毕竟陈家军现在也有一千人马。
“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陈鸣脸上挂着笑容,满满的给黄子聪倒了一碗酒:“拿着。”再顺手给自己倒了一碗。“大家也都端起来,敬咱们的英雄好汉一碗。”
这晚上他相信,土门集的夜空一定分外璀璨。
……
第二天中午,保宁就收到了土门集送来的急报,守备遇刺身亡,仓库被一把火烧了大半的储备粮食,大火还引燃了火药。
“废物!”
气的保宁胸口直疼。大半粮食,那就是三千石朝上喽?整个土门集储备了五千多石粮食。三千石都够整个南阳镇一月的所需了,还有火药。也亏得卢氏营的守备已经遇刺身亡了,否则保宁非砍了他不可。
“命令卢氏营加强守备,以左队队官代领卢氏营。”
保宁强下压怒火,发出了一道很正确的命令。现在还没有出正月,而鲁山的气候到了二月上旬都会有下雪,年是过了,真正意义上的春天却还没有到来,这还不是进军的时候。
将不因怒兴兵!
保宁年纪是不大,可性格够沉稳。年前他到了鲁山之后,就没有因为陈家军的嚣张而立刻对陈家发起攻势。只是让卢氏营压倒了土门集,然后就是下令饮马河中下游沿河的村落镇集,一律捣碎饮马河冰面,断绝了陈家快速往来大山内外的根本依靠。
这样做看似很保守很逊,但他却实实在在的做到了快速稳定庐山局面这一要点。
怒火烧心的保宁用更加严厉的态度调动着南阳镇即将汇聚的各路人马。陈鸣也回去了铁寨,继续训练那五百多新加入的矿工。黄子聪和他的小队留在了凤凰台,时刻盯着土门集清军的变动和动作。
五六百被陈家从私矿解救出来的矿工,其忠心程度是不需要怀疑的。这些被买入私矿的人,要么早早的一穷二白,身无半分,要么就是一肚子冤屈故事,甚至于陈家在清理各矿场矿工的时候还从里头找到了好多个鲁山县近几年失踪的人。看来他们全是‘被失踪’的。
五六百人一个个都肌肉虬结,看起来身强体健。但这只是外表,并不真的意味这群重劳动力者身体有多么的好,陈家也是开私矿的,如何不知道这些奴工们的下场?就没几个能撑得过三年时间的。别看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很壮实,力气也很大,却都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身体都快被掏空了。
这些人在跟着陈家上山之后,很清楚这五六百人对陈家重要性的陈惠、陈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