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的赫赫战功就像一瓶陈酿了百年的老陈醋,把整个根据地的老部队都酸倒了一片。他们也是复汉军,他们也能打仗,打硬仗。
清军的大部队距离复汉军还有一里半。
越来越多的炮弹落到复汉军阵线前后,高昂的军歌声不自觉地就低落了下来。
魏宝成看了一眼前方,距离也没剩多久了,他把手一挥,身边的旗手将第一营的营旗高高的举了起来,“弟兄们走整齐了,前面就是鞑子兵啦。”只要让全营的人时刻看到自己,第一营就没一个人敢退缩敢逃跑。《复汉军进攻条例》就是用在这种时候的。
惨叫声徘徊在魏宝成的耳朵中,他不知道刚才,就在刚才,究竟有多少炮弹从队列中穿过。但他要鼓舞士气。“大声点,弟兄们唱的都大声点,让那些二鞑子和鞑子都好好地听着。都跟着我一起唱,一起唱……”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
嘹亮的军歌连炮声都似乎压不住。
“开炮!”
“开炮!”
“开炮!”
富春的咆哮声中,清营火炮一轮一轮的发射,整个清军大阵都要被浓密的烟雾笼罩。
一个个清军炮手已经脱光了上衣,着背脊,拼命的将大炮推回原位,一边再次紧张的核算距离,一边又有炮手拼命的清洗炮膛,填装弹药。
炮声轰隆,富春也好,布兰科也好,所有的清军炮兵军官都不去关注他们自家的队伍被复汉军的大炮打击的又有多么的凄惨,他们只爱看着沉重的实心铁球在空中划出长长弧线,狠狠砸向复汉军阵线前方的大地,然后蹦蹦跳跳的向着复汉军那单薄的阵线冲击去。复汉军军中一蓬蓬血雾不时爆起,甚至看到复汉军一杆队旗都倒下了,虽然很快又竖了起来。
这是五十门大炮对于复汉军单薄阵线的杀伤,那么复汉军的炮兵对于清军阵列的杀伤呢?清兵的阵列比之复汉军可粗厚的太多了。
先是最前面的清兵遭遇到炮击,然后是中间的和后尾的。呼啸的炮弹在清兵人群中炸开,疯狂迸射的弹片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纵情收割着清兵的生命。一枚枚开花弹的轰击下,清军前军很快就变成了一盘散沙,完全失去战斗力。
毕竟复汉军这种一个‘大队’一个‘大队’的其中攒射,对于步兵的杀伤力是极大地。何况除了开花弹,还有铁弹,那血肉之躯如何阻挡的住炮弹的肆虐?一颗颗五斤重、八斤重的实心铁球,摧枯拉朽般的撞入人群,毫不费劲的在其间趟开一道道血肉胡同。
雨雾似的鲜血与碎肉在眼前腾起。不少人死的时候连个惨叫都没有发出,残肢断臂和碎掉的鸟枪混杂在一起,痛苦凄厉的哀嚎比最刺骨的寒风还冰魄人骨髓,清军的士气就在无尽的鲜血和森森的白骨中一泄到底。
残肢碎肉飞洒,哀嚎凄惨戚戚。
如果这一战是陈鸣在指挥,这个时候他会立刻发出冲锋的鼓声,因为清军火枪兵的士气已经全部崩溃了,这个时候只需要挺着刺刀一冲,即使最前头只有两个营,前军倒卷后军溃逃,清军集中起来的这支五六千人的火枪兵也就完蛋了。
可黄捷不是陈鸣,他只能透过硝烟,隐约看到清军乱成了一团,所以他不敢轻易发出部队冲击的命令。因为清军的数量很不少,因为丰升额手中还握着不少马队!
黄捷发出的命令是炮兵继续,前军两营加快速度,但必须保持阵列。
一声尖利的哨声后,中军鼓点一紧,魏宝成与身边第一营众官兵齐吼一声:“虎!”
他们开始加快而行,军官们的咆哮声也不断传来:“快,快——”
“保持阵列,保持阵列……”
丰升额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他传命段秀林,让他不用去攻击复汉军左翼,而是改为支援正面的阿音图。同时让淳祐对复汉军的炮队展开扰袭。不用再去管复汉军的后门了。
复汉军的炮队比当初在泰州的时候似乎更强大了。
“杀啊……”
“报仇,报仇!杀鞑子……”
“军功田,前面的清兵不是人,他们都是军功田……”
“虎——”整个第一营再度爆出一声吼。
“杀光鞑子……”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洗荡胡尘,重整山河……”
“向前!向前——”
第一营的阵列中,官也好,兵也好,在这个时候都爆发出自己心底最直白的怒吼。他们有的为了杀敌,有的为了报仇,有的为了军功田,有的为了汉家河山。
富春、布兰科等人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五十门大将军炮的轰击下,复汉军仍然结阵逼来。这样的军队对比清兵,是多么的强大啊。
“阁下,您应该向将军大人进言,暂时停止正面的进攻。集中所有的骑兵,猛攻他们的炮群。”
布兰科脸色很难堪,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