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满仓腰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但他们队的副队官沈英杰伤的更重,现在还躺在医护营里。这次突击他也就忍着伤痛,带兵上了。
作为一个18岁少年,潘满仓知道自己的年纪是一个大大的缺陷,他毕竟不是陈黄高三姓子弟。大都督也十七八岁就统领全军,却谁也不会因此而轻视他。潘满仓却不行。他的年纪不仅让他在队伍中的威望不足,连营内同僚间也多有人那他的年龄说笑话。潘满仓能够在训练场上用手中的刺刀让队中的战士拜服,可他总不能拉着外队的队官一次次拼刺刀吧?
他也真的不想在一群中士、上士队官中继续挂着‘下士’的军衔。那就只有拼战功!用实打实的战功让所有人闭嘴!
“加速,加速……”潘满仓大吼着。
后阵的陈鸣就看着五个队的复汉军像五支利箭一样,瞬间穿过了清军布置在马尾外围的阵地,然后虎入羊群一样,将人数远多过自己的一线清军杀的抱头鼠窜。缀着逃跑的清军身后,向着马尾镇更深处闯去。
“殿下,这一仗怕是能一战克敌。”
陈永生眼睛亮起来了。战前他看不到清军清零一般的士气,可战斗一起他要还看不出清军低靡之极的士气,他也就混不到如今的地位了。
“投入后续部队,炮兵阵地前提,打旗号给江上的战船,让他们向西轰击。”
陈永生发出一连串的指挥命令,大批的复汉军战士随后跟进,当时间转过半个小时去,复汉军的血虎旗已经在马尾最高的建筑上飘扬了。
陈鸣自始至终都只一脸笑的看着。
“既然是主动投降的,本督就宽容你们一次。都安心的下去等着吧。”陈鸣脚下跪着四个主动投降的福州八旗兵的军官说道。他脸上挂着和缓的笑容,语气也很亲和,让下面闭目等死的四个军官大大的松了口气。能活着,谁也不想死。
这四人里头地位最高的是一个副参领了。
“且都放心,劳动改造不是十死无生,本督可从没想过将尔辈全都灭了。”
驻守马尾的一千福州旗兵只逃走了一百多人,副都统和桂死在了炮下,剩下的人里还有五百多跟着眼前的四人一块投降,真真拼死的只有二百来人,还有百多人是被俘虏的,里头又砍了几十个。
福建水师的反叛,让这些人对前途彻底丧失了信心。没有了斗志,甚至没有了反抗意识。
“殿下,这些人是真的没了心气了。”刘武觉得四个旗人武官的眼睛都是灰色的。
陈鸣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自然是没心气了。”这四个人选择投降的时候就是准备着闭目待死吧?“就该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绝望’的滋味。”
这种煎熬才是对人最痛苦的折磨。
想想一二百十年前在八旗血刀下跪服的无数汉人,想想原时空中,清末民初中华大地的悲哀,亿万人的麻木不仁,那何尝不是绝望后的无助?
中国一直在给满清还债,还到陈鸣穿越的时候,兔子们都还在国际上无法真正的昂起头来。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世界完全行的是西方法则,传的是西方文明,整个世界用的都是西历。陈鸣自己小的时候都感觉奇怪,二三月的时候天怎么还怎么冷?明明夏天该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怎么五六月份远没七八俩月炎热?等知道了什么是公元,什么是农历,等知道什么叫‘正统’,他才觉得那是中国真正的悲哀。
可那个时候的中国已经无力改变这一切。中国不可能封闭自己,不同外界交流,那么就只能在西方人的规则之下……
“不用在马尾停留,继续往福州挺进。”
“告诉后勤部队,只派单纯的运输船,运送军需弹药到马尾港口来。”
下午才刚刚过两点,陈鸣不想再耽搁时间,也觉得就福州清军如今的士气,先头部队即使还不到一个旅,开到福州城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把手一挥,先头部队继续前进。
至于后续的弹药补给,已经可走水路了,脑子进水了才继续走陆路。陈鸣只做特意点出不要派来战船,只要纯粹的运输船,有着琅岐屿的水师择一二炮船随行。这还是为了安那些投降的福建水师的‘心’。刚刚投降的部队,人人都有一颗容易受伤的玻璃心。
鄂宁跟个傻子一样被亲随架着逃往了福州,五千满汉军啊,一个时辰不到就完全崩溃。若不是他的长随见势不妙,早一步带他逃出了马尾,鄂宁说不准都陷进去了。
“枪、炮、甲衣,我们是样样都不如陈逆。可这不是重点。当年江阴的阎应元,其辈又有何武备能比得了朝廷大军?”
“主要还在于士气,在于军心。”
“我军士气低迷,军心混乱。陈逆只需要挺着刀枪一冲,就胆颤心惊,望之而逃。”
缓过神来的鄂宁在明福面前痛哭流涕,对于福州的未来他彻底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