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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颜希深在码头处恭候……”
当陈鸣北上的队伍抵到珠江支流——北江的水运起点——韶州府曲江的时候,人还没有下船的陈鸣就首先接到了颜希深的求见。
“果然是懂规矩的人啊……”
“传他上船。”
陈鸣没有耽搁,立刻让人传来颜希深。这位可是将来的广东巡抚!
作为一个广东本地人士,岭南士林一大佬,颜希深最起码能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虽然他真正能大展宏图的位置绝对不是在广东。毕竟官场上的回避政策是由来已久的,这些由本省拔起来的官员,不回避,直接在本省境内任省抚级要员的存在,全都是‘过渡’!
剪掉了辫子,穿着一身素色汉服,以示自己还有孝在身,头戴四方平定巾,四十有二的颜希深面相文秀,气质清峻,神态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难得的镇定。
这可是他第一次拜见陈鸣啊。以他的身份和过去,面见陈鸣的时候能如此沉得住气,立刻就赢得了陈鸣一个很好地印象。
沉得住气好啊,当官沉不住气,静不下心,那也就耐不住寂寞、挡不住诱惑。
年纪才四十二岁不满的颜希深,丁母忧的时候也刚刚三十八岁,擢升福建布政使的时候更才三十四岁,这岁数的汉员就已经做到副省级级别了,放到陈鸣上辈子去,真的能吓煞全国人民,非被‘人民’冠之以‘二代、三代、’不可。
“静山公请起。”
颜希深一见陈鸣就行大礼。陈鸣伸手做一次虚扶,口中说道‘请起’,颜希深如未闻未见,继续规规矩矩的对着他行全了这次参拜大礼。如此也算全了君臣之礼。
“静山公身为粤人,自了解粤地民情的。如何治理这腥膻膏腴之地,本督很想聆听高见。”不耽搁一丝儿多余的时间,陈鸣开门见山,直抒胸臆。而这次颜希深来曲江恭候,那很显然也是有一肚子‘经略’要与陈鸣述说的。
对于颜希深来言,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坐上巡抚的宝座,还是只凭自己在广东的影响力——而这个影响力多半还是由于他过去在满清朝堂中的官高位崇而坐上巡抚宝座的,那可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啊。
“殿下,粤地之事首重粤海关。”
“粤海关又首重广州,广州安则广东安也。”
颜希深知道自己在广东巡抚的位置上做不长久,但他依旧想做好这个‘过渡之官’。这不仅是为自身日后的前程,也为了造福乡梓。
对于古代的文人官员来说,‘造福乡梓’可是一个很高很美好的追求。那不仅能让自己的名声长久的流传于故乡之地,更能让自己的后辈受到更长久的遗萌。
陈鸣与颜希深这一谈就谈到了下午。颜希深身上有孝,并未参加韶州知府组织的欢迎晚宴,但第二天陈鸣再招颜希深,就让颜希深赢得了无数人的瞩目了。
可想而知鲁公是看重颜希深的,否则怎么会连续两日召对?而事实上陈鸣与颜希深这第二次的交谈却根本不关乎大局,这次交谈陈鸣只是让颜希深‘回忆’一下旧日同僚的友谊——他自己跳上新船了,也不能看着旧日的同僚落水而无动于衷啊?是不是应该对旧日的同僚多做做工作呢?
这些话实际上下一道令就是了。招颜希深对奏,颜希深知道,陈鸣这是故意在给他做脸。
陈鸣人在曲江停留了两天,仪仗、队伍才继续向着湖南挺进。以后的这道路上,如此之停顿会是常有之事。陈鸣走陆路回鲁山,为的不就是能细致的了解一番湖广这一年来的工作效果吗?
从温暖如春的岭南走到湖南,一越过岭南,气温就陡然下降了一截。
而同时间的鲁山县,滴水成冰,风雪严寒的鲁山县城西北放,土门集更向西面的大山之中。当年陈氏修筑的伏牛山营寨,作为自家最后退路所经营的山中营寨,现在已经大大变换了模样。
清风寨、虎头寨、牛头寨和铁寨周遭辛苦开辟出的农田已经全部被毁掉,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劳工宿舍和粗炼工坊,那一座座高炉拔地而起。
四个营寨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年的设计,现在四营寨中,人力最少的牛头寨都有七八千男女。因为田亩的改作他用,这片复汉军最最根本的金属冶炼基地里,四五万男女劳力的衣食所需全部依赖于外界。
很明显,这是陈家对于规模日益庞大的山中四寨的制肘。但不可否认的是,控制着粮食、布棉、针线、食盐和药品的陈汉,对于四寨的掌握力,一点都没有因为其内青壮劳力的增多而减弱下来。
“铛铛铛……”
寒风中,钟楼上的铜钟被用力的撞响。三声悠扬的钟声从钟楼远远地传开,从营寨到各地不同的矿场区,由大钟至小钟,由小钟再到各处的铜锣、铜哨。
“到点了,下工了,下工了……”
意思相差仿佛的叫喊声在铁矿、煤井,运输线,冶炼工坊,等等不同的场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