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里埃先生,‘说书’是中国一种非常古老的传统艺术,大约起源于宋代,也就是八百年前。”长沙火宫殿旁的一处茶楼里,法国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朗索瓦·菲利·佩里埃正与自己的向导坐在一道屏风隔开的茶座上,神色兴奋地观察着茶楼里热闹的情景。
说书先生正在讲的评书不是原先最火的三国,而是《说岳》。在陈汉治下,说书市场上——说岳的份额已经超出了三国老大一截了,这显然是跟政治风向有关系。
佩里埃并不是一个多么博学的人,虽然他见多识广,但对于法国的历史,他还是只能呵呵。当他听说眼前的说书先生,似乎社会地位并不怎么高尚的说书先生,至少会上到《楚汉之争》,下到《大明英烈传》,前后贯穿两千年,十数个王朝兴替的历史、将相史——如果那些夸张手法描述的演义算历史的话,数百万字,全部牢记在说书先生的脑子里的时候,他真的对台上的说书先生敬佩极了。
佩里埃觉得这种职业像极了欧洲已经消亡的吟游诗人。法兰西的祖宗——高卢人,吟游诗人在罗马帝国统治下就已经销声匿迹。整个欧洲最后的吟游诗人在苏格兰的盖尔语地区,他们一直存在到18世纪初期,而现在也早已经断绝几十年。
向导头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他真心不知道什么叫吟游诗人,内心里品着也觉得这吟游诗人跟中国历史上的李白、孟浩然大不相同。但说书先生在社会中的地位真心不是太高,他可不愿因把那先生招来跟佩里埃叙一叙。
别看这个茶座上只有向导和佩里埃两个人,在茶座的外边,足足四个便衣警察和两名内卫在保护着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殿下,北面传来急报。鞑子打朝鲜了!”
就在罗伯特、佩里埃等人悠哉悠哉游览着长沙市井的时候,刚刚结束了公务的陈鸣就接到了北方陈光递来的快报,一同送到的还有陈光的告罪书。
满清突然大规模的回迁东北,陈鸣就下令陈光密切关注此事,但东北那一块是北方暗营极少涉猎的地方,而且遍布敌人。最后不仅没能盯紧海兰察,连清军在凤凰城的队伍集结都没发现,第一手的战报晚了足足十天!
等到东北的暗营核实了情况之后,消息迅速报到陈光的手中,然后再用飞鸽一路紧急传递到武汉,再从武汉传递长沙。
陈鸣神色完全懵了,真懵逼了。
“乾隆打朝鲜?为什么啊?”连天津水师都放出去了,还有海兰察领去东北的八旗新军。
后世半岛上的金三胖和棒子都挺让国人恶心的,尤其是棒子。但要说到眼下这个时代的李氏朝鲜,不少的历史小白真心是有一点好感的,包括陈鸣。
虽然李氏朝鲜实质上没有做出什么行动,可内部——不仅是国王,还有诸多的两班大臣,共同酝酿了许久的反清筹谋,还有大报坛、崇祯纪元等一切对于皇明的怀念、祭祀,至少说明他们是懂得感恩的。
“朝鲜对满清……,挺恭敬啊。”陈鸣记得在哪里看到,满清光绪之前的二百年中,朝鲜的使臣平均一年抵到北京2.6次,朝鲜孙子做的这么乖觉,怎么会给满清攻击他们的借口呢?而且鞑子都这个份上了,有限的兵力不用在锋口刀刃上,花费在朝鲜身上,这他么不是扯淡么?
“陈岱、石信雄到了哪里?”
“殿下,陈岱船队六天前刚返回到吴淞。”
“让他们再度出发,往南朝鲜海域去。”北朝鲜这个时候可能会封港,但南朝鲜应该不会。
“细探朝鲜战局。能帮的就帮他们一把。落脚点去其西南隅的济州岛。”
那个位置甭管朝鲜将来的倾向如何,陈鸣都是要拿到手的,不仅是济州岛,济州岛边上的巨文岛陈鸣也垂涎欲滴,那可是一个天然的停泊地——巨文岛由西岛、东岛和古岛组成,三岛鼎足而立,中间形成一个可以停泊大型军舰的天然港湾。地理位置优越,位于朝鲜海峡丽水至济州岛水路的中间,也就是朝鲜半岛和日本列岛之间,扼控对马海峡咽喉。具有很重要的战略价值!
“朝鲜这可真的是有点无妄之灾了。”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脑子里勾画着朝鲜的地图,陈鸣笑的很含蓄。若不是刘武、熊炳章、陈季卿等人久在他身边伺候,一般人可能都感觉不出陈鸣笑意中蕴含的那股幸灾乐祸。
“你知道这朝鲜怎么得罪殿下的吗?”
“我哪能知道。朝鲜这俩字,今天都是我耳朵里头一次听到。”
陈鸣耳朵眼很灵的,听到高彦明和刘武的嘀咕,只是故作没有听到。他们又怎么知道陈鸣内心里对朝鲜的小复杂呢?
从陈鸣起兵之初,到复汉军坐拥半壁江山,他就从没想过去联系朝鲜夹攻满清。
不说朝鲜会不会真的出兵,陈鸣怕的就是他们出兵了,然后自己拿什么去酬谢他们呢?
哦,小弟弟给大哥效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