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朝鲜人在叫些什么?是欢呼声?”清军前线的指挥官不是别人,整个,他皱着眉头向身边的向导图林问道。
“大人,朝鲜人在喊万岁。”图林是理藩院下属,会朝鲜语,脸色稍微的僵硬了一下。很显然的守军方面是又有好消息了,所以守军们才会这样兴奋地叫起。
“命令炮兵开火!”的命令干净利索。你不是有了援军高兴起来了么,我就让你高兴不起来。
“大人有令,立刻开炮。”身边的侍从立刻跑去传令,声音中透着一股兴奋。很明显,福康安的这道命令让他振奋了。
“打准点,打准点。用咱们的大炮让对面的朝鲜人闭嘴——”
……
伴随着大炮的轰鸣,一队清军也列阵而出。人数不多,只有少少的一二百人。但他们穿着八旗棉甲,手中拿着火枪,阵列十分的整齐,一看就是清军的王牌部队——八旗新军。
一排大炮的炮口对向江华城西。往昔热闹的城镇早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但是就在那片片的废墟中,朝鲜人的身影不时的出没,零零星星的寒光闪耀着瓦砾残垣间。
“嗵嗵……”
“轰轰……”
十几门大炮在怒吼。炮弹一颗颗落在残破的江华城内。朝鲜人木质的仿佛在实心炮弹下显得完全不堪一击。也不时的有倒霉的朝鲜兵被炮弹命中,或是被炮弹打碎的砖瓦、碎木嘣中,自然是瞬间血肉横飞不提。
守军已没有大炮,江华岛的大炮都布置在了焰火、月串这个临海城市,江华城剩余的寥寥大炮也被清军的炮火击毁了。所以这个时候能够信赖的只有陆战营带来的八门臼炮,但这支臼炮部队不仅臼炮数量不多,炮弹更是有限,必须要在关键时刻发力。所以这个时候的江华守军完全是无一丝炮火援助。
但是清军大炮怒吼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能乖乖地趴在地上。
炮击过后,伴随着进攻的声音,一队八旗新军连着人数差不多的东北旗兵,首先发起进攻。
“瞄准军官,一枪一个,打掉他们……”
陆战营里的狙击手不多,拢总只有十个人。但是这十个人全都是狙击部队里选拔出的高手,是神枪手中的神枪手。炮击停后,这些人已经从藏身地进入到各处阵地了。
一片废墟的江华城正好来给他们做掩护。一处处残垣断壁当中,对于普通士兵是障碍,对于狙击手们,却是真正的如鱼得水。
进攻的清军序列里,军官陆续的倒下。对面响起的枪声零零散散,但准确度高的惊人。
清军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对面有狙击手。“该是的陈贼!”福康安在后阵跳着脚大骂。
但是进攻的脚步不会停止,而是更加迅速的冲击。冲上前去,狙击手也就无用了。
“冲啊——”三四百新军士兵和东北旗兵呐喊着往前冲去。
“放近了打,打光他们——”邓云半起着身子吆喝着,他身边紧跟着两个朝鲜小官做翻译。因为伴随着一个队的陆战营出现在前线的还有几百名朝鲜士兵,里头甚至都有王宫禁军。几百条人影在废墟中晃动,穿着陆战营士兵看着就嫌麻烦的军装,中级军官着黑色或者红色背褂,低级军官衣红色长袍,再加上帽子上的红缨,颜色颇是鲜艳,武器是火枪+腰刀,或是三枝枪和铁叉。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冲过来的清兵。
据说当年日本吊打朝鲜的时候,朝鲜兵还有攒钉绵甲或皮甲,佩铁或皮质头盔。但是现在,呵呵,朝鲜兵真的只剩下布面甲了。
枪声像炒豆一样密集,冲锋中的清军士兵倒下了一些。
但剩下的人都没后退,挥舞着刀枪,硬顶着火枪射出的子弹,不要命的冲杀着。八旗新军也适时的组成队列,集中火力,对着一处处有火花闪动的地方,集中射击。
伴随着枪声,两边的士兵不断的倒下。
再低烈度的战争也是一头吞噬生命的巨兽,战场上充斥的尽是愤怒和壮烈,两边军队呼啸的冲锋呼喊声响彻江华城。
“陈贼,该死的陈贼……”福康安两眼中闪过恨恨的目光。朝鲜兵的表现比起之前明显勇敢了很多,这都是复汉军给他们撑腰的结果。
战场间的厮杀正在归于平静。进攻的清军正在溃败中。“开炮,开炮——”福康安恨恨的下达命令,然后派出部队接应败兵。
“迅速向月串报信,我们需要援兵。一支陈逆部队赶到了江华城,应该就是随陈逆水师骚扰山东时的那支陆战部队。告诉大人,我军至少还要有一千人才能攻克江华城。”复汉军来的比他们想象的都快,也更决然。“再有就是炮弹,前线继续炮弹、火药。”
福康安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像下级对上级的请求,而更是一种命令。这就是福康安!
“啪啪——”雨点一样的枪声在江华城响亮起,奋勇彪悍的陆战营战士,手中实力有限的福康安接下去的两次试探进攻纷纷撞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