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福是在入夜时分进抵通州的,年近五旬的他也吃了不少苦头。他在脱离战场的时候被流弹打中后背,虽然棉甲挡住了大半的力道,但还是被弹头扎进了肉里,连马都不能骑乘,由亲兵用担架抬着抬回通州的。看到眼前惨状温福铁青着脸,却也一言不发。
而就在满清上下悲哀痛哭的时候,复汉军则正精神轻松愉快的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
练军、绿营陈鸣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八旗兵,是满蒙马队,是八旗新军。
而杜集一战的结果据清点,主战场和分战场【十百户村】战场上清军的遗尸不下三万人,扣除了毫无价值的练军和绿营兵,其中八旗和蒙古马步兵的数量再保守估计也能有两万人。尤其是杜集战场上,横尸战场的光八旗新军就有六七千人之众。
而两天两夜的追杀,从香河到通州这七十里路上,被俘的清军,无分满汉蒙,总数也超过了四万人。这还没算上追杀时被骑兵部队干掉的几千人。
光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清军的十五万大军就被生生解决了一半。而那剩下的一半人里,逃跑的练军、绿营就不去说了,便是连蒙古马队都有落荒而逃的,而谁又敢说八旗兵就没有半道溜之大吉的呢?
逃回通州、北京的清军具体还能剩下多少人呢?陈鸣觉得不会比60000这个数字多了。
……
让时间回到昨日。
在温福艰难的爬到通州的时候,武清县城也迎来了大批的清军,只是他们的身份不再是持刀舞枪的战士,而是战俘了。
大雨滂沱,平坦的原野上,满是滚得象泥猴一样的清军士兵,再也看不到他们之前对武清百姓不可一世的面容了。现在的他们就是一堆堆没骨头虫,一群群地瘫倒在泥泞中。大雨将每个人都浇得透湿,一个个都恨不得缩成一团,却还要艰苦的向武清爬去。
复汉军在战后各处战场上,光收集到的鸟枪、燧发枪就有五万多杆,腰刀更是跟破烂似的战场到处都是。大败之后的清军已经不是士兵了,很多人都浑浑噩噩的往北京方向跑,被复汉军的骑兵追上后,就噗通一下跪倒地上。
押解和运送伤病员的复汉军士兵,一样冒着大雨,一队队的在这铺满大地的败兵当中穿过。这些胜利者同样很疲惫,但他们眉宇间却都憋着一股劲儿,因为他们就是被陈鸣放在后头护卫军需辎重的山东陆军一师和广东陆军一师。好不容易碰上了这场大战,被留在后头护卫军需物资,虽然不能跟前方冲锋陷阵相比但也真的十分重要。可是他们的假想敌——河西务的清军马队就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前划了过去,奔到了十百户村,接应着余部清军退走,整整两个守备师的兵力是半点像样的功劳都没有立下。现在他们又给安排了一个押送俘虏和护送伤兵的任务,真的很让人心里憋火啊。这些人眼睛中闪烁的精光,跟神情呆滞的清军战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从香河到武清,然后到杨村务、到北仓,到杨柳青,到天津,俘虏的队伍越滚越大,从眼前一直绵延到雨幕尽头,无穷无尽似的。
从香河到通州的沿途上,一面面清军八旗营旗肮脏不堪,抛弃在泥水中,被一双双脚沉重的踩过去。
这副画面,就见证了一个异族帝国的彻底崩塌!
……
紫禁城里。
夜晚寂静,永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今晚上是独眠,即使留下陪嫁的宠妃他他拉氏也没有召幸,身边没有嫔妃,也没有太监宫女,满头汗水淋淋的从他额头滴下,那撮乌黑的长发也湿漉漉的。他惊慌的喘息着,手扶胸口,眼睛惶恐的张望着,没有呼喊叫人,直到能确定自己确实是做了一场噩梦,自己现在还在养心殿的寝宫当中。好不容易平复下内心,永珹内心中却又忍不住升起一阵恐惧。他告诉自己那是个噩梦,并不是现实,可是阿桂大败的消息已经传来,梦中的那一切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啊。永珹都没有发觉自己浑身的中衣已经被汗水尽透。
永珹重重的躺回床上,窝卷着身子,目光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狰狞,一会儿又充满了恐惧。现在的他可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大清帝国大皇帝,而是跟平常受惊受恐吓了的草民一样,窝卷的身子是那样的无助。
是的,永珹很无助。他只要一想起刚才梦里的‘一切’,颤栗就会巡检袭满他的全身。永珹深深的把头埋在被子里,浑身上下颤抖了好长时间才停。只因为那个梦境太逼真,太真实,因为在那个梦里,旗人的下场太惨了。
复汉军轻而易举的夺得了通州城,京城被他们兵不血刃的拿下,海兰察拥着永珹还有数万步骑兵逃亡承德。可是夺取了北京的复汉军一点都不感觉到满意,因为整个北京城都被旗人给搬光了,紫禁城也好,圆明园也好,珍贵的古玩珍宝全都被拿走了,陈鸣大大的不满意。然后他就挥师猛攻东北,盛京飞快的陷落,刚刚在盛京落脚的百万旗人只有少少的二三十万逃到了更北方,余下的旗人全部被复汉军捉拿,然后男人打入了劳改营,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