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名头响亮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时候,各方人士争相请袁枚写应酬文章,袁枚也是来者不拒,墓志碑记、寿序谀文,只要给足银子,绝对服务三包,又大赚了一笔。
现在的陈汉到处都是商机,袁枚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赚银子自己无动于衷呢?袁家的纺织厂老早就开办起来了,等到蒸汽机出产时,他更利用自己的声望召集了不少人来参股,铸就了现在规模效益在整个中国境内都是顶尖一流的鸿昌纺织公司。
随从立刻噤声,低头俯首,只在心头暗自为袁家可惜,对工人苛刻的过了些,对比九州商会下属的纺织企业,工人待遇相差太多了。而且更主要的是袁枚被自家老爷给盯上了,袁枚本身没什么好说的,可袁家为首的鸿昌就树大招风,成了自家老爷首先下刀子的目标。
刘文蔚一点都不心虚,他要捅开鸿昌这个马蜂窝,那也是职责所在,大义所在。
鸿昌纺织公司自从引入蒸汽纺织机之后,一年多时间里,死难工人六人,受伤工人五十二人,其中致残三十五人,又有十五人为中等以上残疾。这种事儿就算不是袁家这个靶子,刘文蔚也要捅出来。
那些残疾的织工纷纷被工厂利索的解除了雇佣关系,受害者只能获得一点少的可怜的赔偿,而伤残者对于其家庭的影响,却是无可争议的巨大。尤其是那些男性织工。刘文蔚派人调查了很多家残疾工人被辞退之后的生活,那很多家庭的境况都让他听了落泪。
他要是能安心的在南京城呆着,他就不是刘文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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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今年春天里开始下手调查这鸿昌纺织公司,刘文蔚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材料。他还特意找来了一个专门的律师,这种讼棍刘文蔚之前是看不起的,可是对比这个案子的重要性,刘文蔚也只能忍着了。让律师验看自己所查到的材料,以寻找鸿昌纺织公司的那啥。结果整整一个月了,这个律师都没有找出鸿昌纺织公司的明显违法行为。这不是这个律师没能力,人家可是正牌的法科进士出身,要不是当初一巴掌打了受害人,被记了大过,混官场再没有前途了,现在人家还是一个风风光光的法官呢。
他没有找出‘不法’的现象来,那就只证明了一个事实——国家法律还有缺陷,对于这种不人道的‘结局’没有一定对受伤工人妥善的保护。
这是一个“大案子”,‘不仁’对于一般的商家来说可能会毫无损伤,因为商人本来就不需要‘仁道’的。可是这鸿昌纺织公司是袁家领衔搞起来的,而袁枚本人更是当代有数的大家,也是新儒的代表人物之一。这就有的说头了。
呵呵,这个罪名如果能一举盖到袁枚的头上,不仅鸿昌的名声会臭了,袁枚的名声,新儒的名声也都会跟着在社会上一落千丈。而理念之争就是此起彼伏,新儒败了,旧儒就兴了。所有在调查之中,虽然刘文蔚发现如此之现象不仅仅是鸿昌一家。江南大大小小的纺织厂多有这般惨事,但他还是坚定地揪着鸿昌不放。谁让鸿昌的董事长姓袁呢。
袁家肯定想不到自己已经成为了刘文蔚的猎物。几个月的探查摸索,刘文蔚手中掌握了大量的真实资料。鸿昌纺织公司在法律上虽然构不成啥样的犯罪,但实际上却也存在着拖延、克扣工人工资的事情,另外就是对伤残工人的抚恤实在太低太低了,处在平均值以下。而且在工厂在与工人签订劳资合约的时候,玩了字面游戏,欺骗了工人。
过往的时间里,鸿昌纺织公司不是没有工人闹事,但都被镇压了下来。
不管是官面,还是利益上的对比,当地的官府都不会站到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的这一边来。刘文蔚对西方工厂与工人关系的发展也不是一无所知,他也是进行了一定的了解的。
从单纯的破坏机器,到罢工捣毁工厂,欧洲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包括工人起义在内,一切该有的该存在的事情就都有了。刘文蔚觉得这完全是资本的贪婪刻薄造成的。本着中国文人传统的理念,本着很多中国‘青天’们传统的理念,抑富扬贫,刘文蔚的屁股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工人这一边。
打压富户、商贾,保证平民贫民的利益,这是中国很多官员管用的‘劫富济贫’。只不过这一回刘文蔚更喜欢能把事情做成的同时,狠狠地搅和一下新儒,搞臭了袁枚的名声。
至于这么做后,会不会把自己置于资本的对立面,刘文蔚才不在乎呢。在中国什么时候官会害怕商了?
就在刘文蔚离开证券交易所广场,回到自己在上海的一处私宅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上海的一切行踪都已经被人报告了上去。
上海国安的负责人肖长春看着手里的这份报告眉头微微的皱起,这个刘文蔚是真的要搞大事啊。
一个月里这已经是他